马面有些不理解，不过他的脸上还是露着一丝轻蔑，他对牛头说道：“你这牛头，拍牛屁股，我知道你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不过，什么叫拍羊屁股？”
牛头有些得意地说道：“拍阎王爷的屁股，简称当然是拍羊屁股了。凭什么马的屁股能拍，牛羊的屁股不能拍？一视同仁，不搞歧视，屁屁生而平等，生而自由，但是不能乱放，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马面不屑，他那高傲的头颅面朝天，用硕大的鼻孔看着牛头，说道：“真是个牛头。连马屁是什么意思都不懂，还拍羊屁。你能不能多读点书，羊和阎读音能一样吗？一个是前鼻一个是后鼻。”
牛头说道：“什么前鼻后鼻的，难道还有哪个动物有两个鼻子不成？我就知道我有四个胃，这个胃也坏了还能换另外一个。一般车上才装一个备胎，我就有三个备胃。哪像你个马，就只有一个胃，还整天得瑟。你一个胃有什么好得瑟的？人家驴还有俩呢。”
阎王爷听到这里，突然大喝一声：“住口，我也只有一个胃。”
牛头吓的用手捂住了那前伸的嘴，一脸的小委屈。
马面对牛头道：“什么都不懂。你属于反刍动物，有瘤胃、网胃、瓣胃和皱胃。它们具有各自的生理消化特点与功能，四个胃共同作用，才能够消化掉食物。真不知道四个胃有什么好骄傲的？”
阎王爷摸着胡须，连连说道：“在理，在理。”
牛头的鼻子哼了哼，没有说话。
马面像个教书先生似的，又道：“至于前鼻音和后鼻音，这和长几个鼻子根本就没有关系。它是由于气流、鼻腔、舌位、口型等等作用形成的不同发音。唉，你还是多读点书吧。”
牛头颇不耐烦地说到：“读什么书？强光下不能读书，弱光下不能读书。你的爸爸妈妈启蒙老师没有教给你吗？阴曹地府里面灯光这么暗，把我这水汪汪的大牛眼睛珠子都瞪瞎了。”
马面说道：“你那什么破眼睛，看见块红布就不要命了。看在我们同事如多年的份上，真心劝你一句，平日里多读点书，用知识来武装你的牛头。”
牛头说道：“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头上光秃秃的，连个角都不长。知识有个屁用？我们牛头，用犄角来武装大脑。”
阎王爷大喝一声：“住口，我也没有角。”
牛头忍不住说道：“大王您不要总是对号入座。您法力无边，单单是靠您的法力与威严就足以武装大脑了。我们不一样。”
阎王爷语气缓和了许多，双手一摊：“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嘛。”
牛头说道：“古人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我们这些人读哪门子闲书？那样岂不是把我们的法制都败坏了吗？我们这是哪里？是阴曹地府，判人生死，法才是第一要义。”
马面眼前一亮，说道：“哎哟不错，还知道这句话。知道这是哪里出自哪里吗？不知道啊，我猜你就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吧。这是韩非子在《五蠹》中说的。”
牛头撇撇嘴：“我管他是哪个妃子说的呢，又不是织女。”
说到这里，牛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穿秋水地看着远方。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拜托你又不是牛郎，织女和你有什么关系?”
“哦，我是说，管她是哪个妃子呢?又不是铁扇。”牛头答道，接着又陷入了沉思，望穿秋水地看着远方。
冥冥之中的那个声音道：“此牛头非彼牛魔了。”
牛头还未反应，马面的话把他从虚幻中拉了回来：“什么妃子?我说的是韩非，战国时期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集法术势于一体的韩非子。你确实应该多读点书，开卷有益啊。读书是一种充满诗意的生存状态，在那第一次飘着鹅毛大雪的冬季，揉搓着双手伴着红泥小火炉，书香四溢。让你想到世界不止眼前的苟且，漫卷诗书喜欲狂。”
牛头也跟着马面所描绘的意境想去，说道：“那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守着小火炉，吃着烤白薯，你看着窗外，扔下了书。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坐在家里用几张印了几个字的破纸打发时间更有意义的事，世界这么大，去看看还来不及，哪有时间读书?”
“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者岂能有所偏废？”马面气得满口之乎者也。
阎王爷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是我的台词吧，在这个地方，只有我才能自称孤。”
马面自然不好意思指穿阎王，说出这句话其实是孙权的台词的真相。
牛头附合着阎王爷说道：“就是，马面一点规矩都不讲，这就是那个韩国的什么妃子说的儒以文乱法。”
马面脸拉的老长，费一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脸，这好像一张长了眼睛的搓衣板。
马面面红耳赤地说道：“还要不要脸！什么都争，韩非子不是韩国的！”
牛头说道：“这你可骗不了我，信息时代，知识可不是某些少数人的专有。如今提倡的正是全民阅读，如今最为流行的是电子阅读、碎片化阅读、快速阅读、自主式阅读。互联网上都写着呢，韩非，韩国都城新郑人。”
马面连忙解释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韩国。我当然知道韩非是韩国人……”
接着马面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不，韩非不是韩国人。”
“到底是不是韩国人？”
“是，也不是。”
牛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