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水湘,跟着水润到了惠安宫后殿的小花园处,九姐儿远远就看见前面那座八角凉亭里正向她招手微笑的邹珍儿。
“珍儿表姐。”九姐儿立刻让水湘扶着她,沿着石阶入亭。
邹珍儿站起来迎她,欢快的握了她的手。
两人在那铺了烟灰紫色团花软垫的石凳上坐了,自然先是一番寒暄。
说起这些时日的不见,九姐儿不想多生枝节,只说是病了。
邹珍儿素来是善解人意且不咄咄逼人,所以对于这个托词,并不多问,只说“康复了就好”。
后来两人又交流起各自肚子的孩子,自然又是一番欢快。
但说着说着也就说到了郝氏,说到了如今邹珍儿的状况。
“九表妹,刚才你也都看见了,杨皇后和郝家都有让这郝静心取代郝氏的意思……”邹珍儿一张秀丽的脸禁不住带上了丝丝忧愁。
“太子殿下呢?”九姐儿沉吟了片刻,问她道。
说起欧阳智,邹珍儿一张脸更加黯然,“他又能如何?”
听了这句,九姐儿暗暗蹙眉。
不知这欧阳智是喜新厌旧,还是屈服于权势。
看来在这深宫中,真的没有男子是靠得住的……
“他也有他的无奈,谁让他是一国储君呢。”但很快邹珍儿又幽幽的道。
这般体谅态度,让九姐儿也只是一声暗叹。
其实这……这是实话。
“九表妹,你不用担心我,我还应付得来,我会心情愉悦,因为还有他呢。”随后那邹珍儿又笑了,抚了抚肚子道。
听了这句,九姐儿也赞同的点头。
的确,眼前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孕育这个孩子,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别人就是再蹦跶,但她却是唯一一个怀着子嗣的人,也是未来太子长子或长女的母亲。
“珍儿表姐,你这孩子还有多长时间?”沉吟了片刻,九姐儿又问她。
“嗯,快了,算着是五月初八那会儿的月子,还有不到两个月吧。”说起孩子,邹珍儿禁不住满脸笑。
“快了吗?两个月,其实还挺漫长的呢。”但没想到九姐儿却道,一边说着,一边目光闪闪的看着她。
邹珍儿一愣,脸色也凝重下来,和她对视片刻,点点头,“放心,九表妹,我懂得,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九姐儿也点头。
就在这时,就见一个小宫女匆匆而来,将一封信交给在亭子下面和水湘聊天的水润,然后水润又将那封信送到了邹珍儿手里。
邹珍儿接了那信过来,然后歉意的看一眼九姐儿,才将那信拆开了来看,只不过却是越看越蹙眉。
“珍儿表姐……”九姐儿忍不住叫她一声。
邹珍儿将手中的信团成一团,然后看向她,却是苦笑,“还不是我那个嫡母,又在想着法的将我那个嫡姐往我跟前送了。”
呃……
真没想到这郭氏还没死心,还惦记着这太子妃的位置。
“竟然还委婉的威胁我,如果我不帮忙,就是我坐月子也别想娘家为我做一份脸。”邹珍儿又道。
这郭氏还真是……
九姐儿摇头。
“九表妹,你说我是不是该顺从人心将我这个嫡姐弄进来呢?”这时,那邹珍儿忽然又问她道。
九姐儿闻言不由一愣。
这会儿……
是要祸水东引吗?
邹珍儿不说话,只是征询的看着九姐儿。
九姐儿禁不住心头微动,是还记着水心那件事吧,“这是表姐自己的事,表姐自己做主就好。”
在这群狼环伺的地方求生存,真的不容易,再要求她善良,恐怕明天步上郝氏哪条路的就是她。
听九姐儿这般说,邹珍儿轻轻笑了,“其实我的这个姐姐还是有几分正直的,虽也没少欺负我,但我并不是顶厌烦她。”
九姐儿只是倾听着。
邹珍儿又想说什么,但这时那个小宫女又匆匆来了,这回没经过水润,直接在下面向邹珍儿秉,“夫人,您快过去看看吧,太子妃不好了。”
邹珍儿一愣,然后站起身来,转向九姐儿,“九表妹,少陪了,我过去看看太子妃。”
九姐儿也站起来,点头,“你去吧,已经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没想到吧,自从这郝静心来了以后,这太子妃又将我当成了最亲近的人,有时吃饭喝药都要我伺候,只说这郝家嫌她,郝静心要害她,都不愿意她再占着这个位置。”领了水心和那小宫女临走之前,邹珍儿又对她说起郝氏,满脸的怜悯。
九姐儿听了无话说,只是跟着深深一叹。
那日当晚,宫中就有噩耗传来,太子妃薨逝。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九姐儿正洗漱完毕后坐在窗前听翠梅回禀山林那边的事。
尽管她对郝氏并无好感,听罢这个消息心情却还是一阵低落,挥退翠梅后,她则起身,遥望着窗外那皇宫的方向,暗暗默哀。
走好,来世嫁个普通人家嫁个普通人,只有那样,才有你梦想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之后就是郝氏发丧,按理说,九姐儿应该去吊唁的,不过孟老太妃考虑着她在孕期,并没让她去,而是让云映雪前往。
丧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九姐儿就迎来了一位客人,那就是段毓岚。
看着段毓岚那红肿的双眼,九姐儿禁不住一阵惊讶。
虽然是妯娌,但她不记得她们关系这般好呀,从称呼上就可见,段毓岚从来都是“太子妃”“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