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着人了,仨人心里莫名松了松,古威直接就坐地上不动弹。
他们一身泥人样儿,不太好辩认,可近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挑着苗近前的村民刚想取笑两句,就听赵全勇颤着声音:“二楞子啊?不得了了,祸事了!祸事了。”
二楞子叫秦伟,比赵全勇只大几岁,小时候也常常在一块儿玩闹的,见他一身泥惊魂未定的,就上下瞅瞅他:“咋?整出毛病了?”眼神儿就不由于往赵全勇下三路飘,带着打趣。
赵全勇:…………
又气又急:“真出事了。”赶紧的,一把他拉过来,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通。
下头几个听闲话的,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就有人道:“勇子这话可不能胡说。”
这莫名其妙的,说得好像有妖怪,谁能信?
“眼神儿不好使了?”
国家是一直打击封建迷信的,建国后那都不许成精的,赵全勇冷不丁说有妖怪,任谁也不能信哪。
这不,一个个觉得他眼神儿有问题的,脑子有问题的,就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来。
“看错了吧?说不定是风大,把藤子吹起来。”
赵全勇不由得一急:“屁!你见追在人屁股后不放的藤子?”
头先说话的那个,就不吭声儿了,可脸色却不太好看,要赵全勇说假的,那这态度他就不爽,要是赵全勇说的是真的……整个村子都得炸。
“勇子你真没说笑?”底下人就没法冷静了,从田里头出来,急急问他。
赵全勇:“什么玩笑不能开?我非得开这种离奇的?”
其它人见他这样,也不像说谎,心里都不由一沉。可没有亲眼目睹了,哪里又能轻易相信?
一时就不知该说点什么。
“不信你问问他俩儿,我一人看错了有可能,总不会三个人,都眼花吧?”赵全勇见状又指了指坐地上敲着小腿儿的古威,还在站在他旁边,眯着眼往他们来路方向看的赵保国。
“这……?”秦伟这才关注了一下,赵保国他认识得,小时候也带着玩儿过。“这不毛蛋儿吗?”
赵保国点点头:“伟子哥,勇哥没说假话。”
“这可真祸事了。”秦伟顿时就抽了口冷气,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毛蛋儿从小就跟小大人一样,也不爱说假话,何况现在又是大学生,那能跟他们开这种玩笑?
所以,他心里就是一提。
旁边几个,也是惊了一跳。
“报警了没?”有困难,找国家。
赵全勇苦着张脸:“110打不通。”
就有人急着道:“咋打不通呢?”这种事情,不常见的。
又有人怕得不行:“咋办?要那玩意儿,跑咱村来呢?”村里头青壮虽有,可大部分的,都跑大城里讨生活去了,留下的多半是些老弱,真要遇着什么事,连跑……都跑不动。
赵保国心里有些慌,面上还是十分镇定的:“先找徐叔商量商量。”
“对对对,找猛子拿主意。”
有事儿找不着警察,那当然要找村长了。
有些慌张的村民,就像吃了个定心丸一样,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插秧的也不管了,秦伟连挑的那俩筐苗子,就搁田坎边上。
一行人,着急忙慌的,往徐村长家赶去。
路上还碰着其它村人,见他们火烧眉毛一样,往村里头跑,难免好奇要问,有那怕得不行的,就想跟他们说说这事儿,叫赵保国给拦了:“现在说这没用,他们又没见着,不信咱还得花时间解释,信了呢,肯定就瞒不住人,回头一传十十传百的,村子里,就得乱了。”
所以,还得先把这事儿跟村长说说,商量一下拿个主意。
那人当场就闭了嘴,也不多留了,赶紧跟着就跑。
留下碰着的几个村民,听得没头没脑的,很蒙。
“咋了这是?”
“不知道啊?”
“村里头发生大事儿了?”
“没听人提起过。”
徐猛今年四十八了,就留了个老大在家里头,底下的小子,城里工作的城里工作,读书的还在读书。
他家里头也不缺钱,可乡里人吗,谁也放不下那几块田地,这会儿子,他正跟自家老大,在田里头忙活呢。
听赵保国他们说起这事儿,他有些浑浊的眼睛立马就瞪大了,惊人得很:“你们确定没看错?”
赵全勇就急:“猛叔,我能跟开这玩笑?”
古威就睁着大眼:“叔啊,我跟你说,我那视力5.2,不是催的,城里一般人,都不比过。”
徐猛理解不了5.2代表什么,可看他的神态语气那样自信,也能猜测到几分,就是说自己眼神儿好呗。
这俩人答了不算完,他又把目光投向赵保国。
赵保国神情凝重,只是点了点头。
徐猛见状,就从田里出来,洗洗腿上泥,当机立断:“走,就咱几个,先去探探情况,然后再决定怎么做。”
赵保国满以为,还得费些口舌,来把徐村长说通。
没料他这样有魄力,只一说,就直接信了?
赵保国差点儿没能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徐村长已经领着他们,到了村子口。
徐村长很重视这件事情,毕竟是个威胁,所以,一路上都在打电话,虽听说110打不通,可那之前,这会儿打,说不定能打通呢?
抱着侥幸又拨了几通,照样占线。
失望就不必提了,他转而又给县里的领导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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