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 沈江远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紧紧盯着她,眼神冷漠无情, 只转眼的功夫, 看她便像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胡妙嫣紧张的不行,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万全的策略, 可以放心说真话了的, 但见到他这幅异常动怒的模样, 心里却突然没有底了, 还源源不断的冒出惧怕之感, 生怕他不顾一切就对她动手。

于是强迫自己镇定, 补救道:“我不是什么修士,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里了。”

“虽然我什么都不明白,但我能肯定,我绝对没有有意要害人。”

话虽如此, 她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解释,只知道刚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只差一个坎坷就能重生,不用真的去死了,所以在这之前,她说什么都要保住自己, 不能让之前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等她说完了这一番话, 沈江远方才的神情也已经消失了。

他有这个想法只是转瞬, 之后又立刻联想到了上次的情境,胡妙嫣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观她神态举止,都不像是作假有异样,所以便以为她是在说胡话。

但现在她又认认真真的说了一次,还有模有样的,甚至较真到让他发了心魔誓,他便不得不因此顺着她的坦白往下想了。

他垂眸思忖了一会,缓缓启唇,沿着她的思路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夺舍过来的?”

“从小。”胡妙嫣也缓缓捏紧衣角,浑身随这句话中的夺舍两个字而紧绷起来。

她根本不是夺舍,但奈何这里是修仙界,沈江远也只能想到夺舍这一种可能,所以无论如何,这个锅都要她来背了。

“从小是多小?”沈江远听到这句话,其实已经消了大半的疑虑。

除了他,她也发了心魔誓,若不坦白,话中有一句是撒谎的,都得受到百般反噬。

所以从小这两个字应该是真的。

“从生下来。”胡妙嫣嗫嚅着,声音几乎要低到听不见。

对面的沈江远沉默了一会,突然对着她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胡妙嫣愣住。

沈江远不言语,只勾着唇在笑,看她像在看一个十足的傻子。

他开始听到她的坦白时,便曾心有讶然,这一眼就能被他看穿心事的呆瓜,怎么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一层神秘的身世,还平白弄出两个不同的自己,说他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她。

他本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但有心魔誓在这里,他又不得不信。

而就在她差点要把他骗过去的关头,她又说自己是胎生的。

这话说在心魔誓下,定然不假,但这岂不是和之前的话又自相矛盾了?

若是胎生,又何来的两个她,便是连夺舍这个可能也不复存在了。

凡人界流传的那些修仙界传言里,光修士夺舍这一项,便有详细的记载,初生婴儿先天拥有混沌清灵二气,刚刚出生的那百天里,除命数薄弱,天生为煞者,其他皆可不受邪祟的侵扰追随,安稳长大。

这是他先前听了她的一番胡话,特意去仔细查阅过的详细记载。

所以他才排除了夺舍的可能,但又因为她所言非虚,从而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修仙界之大,无奇不有。凡间之子,也有从小便拥有异于常人之处,通晓百事的,这其中有许多是仙芝灵草成了精,来投胎转世所造成的奇闻异象。

一般来说,这些草精芝精人参精百年都在吸收灵气,若要投胎,自然更倾向于灵气充裕的人家或地方,胡妙嫣或许就是闻着灵气而来,又带着记忆投胎的精怪也说不定。

不过,她不像是成了精的人参仙芝,倒像是个实心的木头精,实在呆笨的可以,连他都能捋清的事情,她想了十几年,竟然也没能想的清楚。

真是笨足了年岁,就算投胎,也是个足足的笨蛋。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明白了。”沈江远见她笨成这幅模样,觉得好笑,便冷着脸故意卖了个关子,也不说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只拿起笔,唤她来继续画符,“接下来便画、”

“妙嫣师妹,你回来了吗?”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突然出现的若竹师兄恰好打断了他。

胡妙嫣听到若竹师兄出现在门口,下意识便应了:“我在。”

“师兄找我有何事?”

若竹应声推门进来,见沈江远也在,原本凝肃的神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师妹,真一宗的弟子方才来访,说掌门座下的三弟子何臻想请你去宗内一聚。”

“我?”胡妙嫣先是吃惊,再是不解,“为什么?”

她一无名小卒,怎么会有真一宗的人来请她进山,掌门的三弟子还要与她一聚?

这太不合理了。

“我已经确认过了,他们是真一宗来的,也确实是来找你的。”

若竹开始也觉得奇怪,认为是哪些不轨之人盯上了他们,但这些真一宗弟子们态度真诚亲和,不但将腰牌给他,让他用神识一一检查真伪,还有客栈老板作为人证,为他们的身份拍胸脯打包票。

除此之外,周围常驻的修士也都认得其中几个常常下山的弟子,所以这身份,肯定是作不得假了。

虽已经没有疑问了,但若竹还是让他们稍作等待,想先上来问一问胡妙嫣,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与这位何臻有过接触的?

明明他们才来阅道仙境不过半天,她怎么就莫名其妙撞上这么一位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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