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却径直走到阿暮跟前，道：“这悍妇如此胡闹，不如断了她的手足，将她囚在房中。总归她还有一口气，王耽便无法发难薛家，总不能借着一个侍妾受了欺负的由头带兵强入薛家。”
“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动我分毫，我即刻遣人告诉王大人！”那柳妩失声道，阿暮瞧着柳妩似乎真的有些害怕了。
凝露闻声蹙了蹙眉头，转身抽出袖中的短刀，冷笑道：“你当真这般着急么？”说着，半举着短刀逼向柳妩。
“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王大人钦点的！”那柳妩不住后退，面上尽是慌张。
“等一等。”阿暮拦住凝露，那柳妩顿了一顿，不再往后退。
“还是夫人明事理，”那柳妩松了一口气，似乎觉着阿暮是想明白了，不敢再动她，对着凝露语气有些不善，“还不快退下！你们这么一闹，那碗燕窝羹该凉了，再熬一碗来！”
“你怎的还怕王耽不成？薛家撑不了多久，你实在无须忍她。”凝露道。
“我来吧，”阿暮道，“最后王耽若是追查起来，是我动的手，左右我也未入薛家族谱，算不得薛家人，王耽发难也到不了薛家头上。”
凝露瞧着阿暮愣了愣，将短刀递给阿暮。阿暮接过刀，那柳妩许是见情况不妙，当即绕过屏风就要往门口跑去，阿暮抽出藏在袖袋中的银针，飞刺在柳妩腿上，那柳妩跑到门口，突然腿一软瘫倒在地。
“你、你...”那药水儿渐渐起了作用，柳妩口齿渐渐不清，却仍旧挣扎着往外去。
阿暮掰过柳妩的脑袋，将柳妩的嘴巴打开，短刀深入柳妩的喉咙。
“啊——”柳妩一声凄厉的尖叫，嘴里吐出一块肉来，满口鲜血直涌。阿暮见状又那银针封了柳妩的几处穴道，为其止血。
今夜的月色很浓，像是那晚秦家上空的那弯月亮，和着月光，照在秦家宅子上，血红血红的。
“趁着燕窝羹还没凉，快吃吧。”阿暮将那碗燕窝羹倒在柳妩还不断溢出鲜血，大张的嘴巴里。
阿暮的心有些凉，此时瞧着满地的鲜血心里没了那丝慌张，她很平静，心里一丝波澜未起。
薛庄的药一天也不敢断，那大夫是城中最好的大夫了，年纪有些大，听闻从前是在宫里当差的。薛庄躺了近半月，这半月里，阿暮以薛家家主病重的由头推了那些要上门来访的人，只是外边形势越发严峻，王耽似乎不想给薛家分毫的喘息机会，连日送上来的账本文书让阿暮觉着喘不过气来。
“夫人不好了！”门口有小厮来报。阿暮闻声顿了一顿，将薛庄的手放回锦被中，起身开门。
“夫人！南边的商户上门来了，北边皇城里的也来了几家，连同着北珞城里的，统统堵在门口呢！”
“什么？”阿暮一惊，从前薛庄还未卧病时已经处理过不少北路城里的商户，阿暮记着薛庄是将北珞城里的事情料理好了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连同南边和皇城的商户一起上门来？
“我去瞧瞧，”阿暮匆忙往门外去，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那小厮吩咐，“你去寻凝露，要她把薛家在各城的地契拿来。”
薛家大门紧闭，外边吵吵嚷嚷的声音透过朱门进到院子里来，弄得这些个下人们人心惶惶。
这时候阿暮的肚子已经显出来了，走路有些困难，凝露在一旁小心搀扶着。
“薛家欠了我们这么些钱，拿身患重病的借口打发我们，岂不太糊弄人了？”薛家大门外站了百十来号人，乌泱泱地围在跟前。
“就是！谁家都不容易！薛家欠我们这么些钱，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可怎么活？”
“还钱！”
阿暮对薛家的生意不大了解，但她知道这些商户在此时一齐上门来定是有人刻意安排。
“诸位，”阿暮开口道，“薛家乃是百年家业，欠着诸位的，一定会还清！只是近日家主身体抱恙...”
“什么身体抱恙？不要拿这些借口糊弄我们！”
阿暮还未把话说完，底下便有人打断她，那人声一起，其他商户也跟着起哄，根本不听阿暮言语。
“诸位！”阿暮不得不扯开嗓子，“这是薛家地契，但凡拿出文书足以证明薛家欠债，我将这地契来作抵押！”
底下商户闻声静了一静，声音小了一些。
“若是诸位考虑清楚了，便进来同我商榷。”阿暮道。
人群中有人站了出来，拿着文书换来了地契，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便接连上来。
薛家在北珞城里的商户最多，上回薛庄处理北珞已经赔了薛家大半地契，阿暮这回将地契作抵押，料理完皇城最后一位商户时，薛家的地契所剩无几，算是真正的家财散尽。
方才门外来的百十来号人，真正进到院子里来的，统共五十六人，想来剩下那些人是被人遣来造势的。
“你就是薛庄的夫人？”
阿暮方才送走最后一位商户，门外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凝露瞧着那些人来着不善，慌忙挡在阿暮跟前，道：“家主不在，找我们夫人做什么？”
“薛家欠了我家主子一笔钱财，听闻薛家家主病重，我家主子这才特意请夫人到府上做客。”那领头人道。
“夫人身子不便，请回吧。”凝露语气不善，似乎不想同他们多做纠缠。
“这恐怕由不得你，”那人冷笑一声，“若是等着我们动手，可不知道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