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叫少主子回酂城都是兴师动众的,没想到她荷儿出马,不要一刻钟,少主子就点头答应了。
可是为什么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她一点也不高兴呢?
那个丑陋的女娃有什么好,值得少主子为她作出那么大的让步吗?
赵戈上牛车的时候,卫娆还在呼呼大睡,溪怎么叫也叫不醒她。
这次,赵戈显得格外宽宏大量,不但没有跳起脚来怪罪她,反而嘱咐溪,“叫不醒就别叫了,让赵丑琢磨几个新菜我下次回来吃。”
溪笑头答应,装了几片卫娆拿来当零嘴的锅巴给赵戈带着路上吃。
一直压着怒火的荷儿满脸嫌弃,抓起来就要往外面扔,却被赵戈拦下了,“你干嘛,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吃起来可香了。”
“少主,奴带了你最爱吃的蜜糕,这些东西,留给他们自己吃吧。”荷儿的声音凄楚婉转,听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蜜糕是用蜂蜜和面粉做成的糕点,由于小麦产量低,麦穗磨成面粉又极其麻烦,是以大卫国人很少种植,这样以来,面粉就成了稀有食物。
蜜糕更是难得的美食,荷儿为了得这些蜜糕讨少主子欢心,把自己积攒多年的刀币都花完了。
“还有蜜糕啊,好好好,都留下,都吃都吃。”得了零食的赵戈兴奋得像个孩子,一点也没注意到荷儿情绪上的变化。
少主子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态度割断了荷儿一直紧绷的心弦,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苦闷一下子爆发出来,泪腺是宣泄痛苦的唯一出口,可不知道怎么的,再多的泪水都冲不走她心里的委屈。
正在品味蜜糕美味的赵戈突然听到隐忍的哭泣声,一抬头,发现,荷儿正哭得满脸泪水了。
嘴里的蜜糕陡然变得索然无味了,赵戈赶紧安慰荷花儿。
“你怎么了?哭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难道是因为早上他凶了她?
他平常有比这更凶的时候,也没见她掉过眼泪啊?
“少主子,你什么时候跟奴行欢?”荷儿抓着赵戈的衣袖执意要一个答案。
“唉呀!怎么又提这个事啊?”赵戈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这两年荷儿天天把这个事儿挂到嘴边,每天问的次数比一日三餐都多,问得他都烦躁死了。
都跟她说了多少遍了,他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过些年再行欢,她为啥总是要催促他呢?
明明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事情,总是被她挂在嘴边催促着,当歌谣一样唱诵着,他反感透了,总感觉自己被逼迫了,不是心甘情愿的。
荷儿知道少主子不耐烦,可是她更加不耐烦好吗?她到底是女子,天天跟主子求欢,还求不到,脸面什么的早就丢完了。
可是,她不得不求啊,她一生的富贵都得仰仗着他,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太阳。
“少主,荷儿都十八了,正是容颜鼎盛的时候,再等两年颜色渐老,少主子怕是再也瞧不上荷儿了,荷儿生来就是伺候少主子的,荷儿想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都给少主子。”少主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主子这两年都在给他张罗娶妻的事情。
赵家现在酂城首富,寻一个如花似玉的娇人儿做正妻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到时候有正妻看管着,她就更没有机会接近少主子了。
那她的后半生可怎么活啊?
荷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失败的通房丫鬟了,都十八了,还没勾到少主子的魂儿,
荷儿的眼泪越抹越多,赵戈反而笑了起来,“嗨!我还当你忧心什么呢?这都不是个事儿?即便不行欢,我也会让你伺候我的,我会养你一辈子的。”
女子的眼泪怎么那么浅啊,这才多大点事儿就哭得昏天暗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爹呢?
赵戈少有的耐心安抚,荷儿完全不接受,反而他没心没肺的笑容刺激的更加伤心了。
她的眼泪根本换不来少主子的关心 ,养她!养她又不疼爱她,还不如养个宠物呢?
卫娆醒来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都怪赵戈太能折腾了,昨晚疯到那么晚,今天她都爬不起来了,要不是肚子饿着,她能睡到第二天早了。
院子里传来咔嚓咔嚓剁草的声音,卫娆迷迷糊糊地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意犹未尽道:“母亲,我肚子饿了。”
溪忙着手里的活,看也不看她,“饿了忍着,我今天可没做饭。”
“什么?没做饭?那你不饿吗?”糟糕,母亲大人好像不开心啊。
“少主都走了还想吃饭,老老实实地去大伙房领碗栗米粥喝吧。”溪忍了半天到底没有忍住。
少主子说得没错,女娃就像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吃了人家那么多大米饭,临走了送送人家都不愿意,这一别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
被母亲训了,卫娆很委屈,嘴巴揪得长长的,哀怨地看着溪。
溪被她无辜的眼神瞧得有些心软,连忙出声支走她,“你要再不去大伙房,等会连粥都没得喝了。”
看着女娃拿着陶罐不情不愿地出了世安院,溪摇头叹息,明明是奴隶,性子却越来越娇纵了,再这么下去如何是好。
卫娆来到大伙房的时候,哪有什么栗米粥啊,连刷陶罐的水都被伙房奴隶给倒了。
她正无耐沮丧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闯进耳朵。
“丑丑姐,你怎么来伙房打饭了?” 说话的是奴隶秋月,她是伙房掌厨奴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