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承云一回卧房,便看见青浅斜斜靠坐在桌椅上,眸光潋滟,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我瞧着这几日怎么老不见妹妹人影,原来是往后院的小哥哥那儿去了。”
承云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没有说话,等着她直奔主题。
岂料青浅还想多侃一会儿:“我道妹妹怎么那么会为姐姐着想,挑了付家这么个好地方来养身,敢情是看上这儿的人了。”
承云正想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醒神才发现自己跟她没什么好解释的。
忒,差点着了这个妖精的道了。
承云声音极淡,说:“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要刺探出我的八卦吧。”
青浅顿时兴致缺缺,纤柔的手指推过桌上的锦盒,说道:“你要的东西已经找好了,就在这里面。”
承云打开,一边清点,一边嘀咕:“呵,也不知道是谁要的东西”
青浅听罢笑着说:“自是姐姐需要的东西,妹妹可要好好炼才行呢。”
“不用你说,我知道怎么做。等这两阶段的药都炼好,我们就互不相欠。”
“妹妹还真是一向精明无情,不对,只怕是对姐姐才会这般吧”
青浅摆出黯然失色的模样,承云看了右眼直跳。
果然,她下一句便说:“妹妹对后院的小哥哥,可是关心得紧呢。不过,姐姐看得出,人家就是个单纯的凡人,妹妹若是对他动了情,往后天人两隔,不知该如何伤心。”
承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不满足这妖的八卦心理,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承云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会对他动情?不过是以前欠了他一些债,现在来还罢了。”
“哦?”青浅不置可否,语调却透露出了满满的不相信。
承云不愿再多说什么,想叫她走,谁知她有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说,为什么这世上,多情之人能孑然一身,而痴情之人却负债累累?”
承云拧眉,语气略显生硬:“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怎么不是?”青浅似嘲笑一般翘着嘴角,“凡人有无数个来生。不管你多在意他,每一生他都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转而爱上了其他人。你拿出这份苦苦守候的痴情给他看,反倒被他看作是碍眼之物,是笑柄。等你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他却日日折磨你,还说,这是你欠他的。”
这段代入感十分强烈的描述,让承云忍不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
如果这些话不是这妖的亲身经历,那就是她的遐想力丰富到可以去说书了。
然而承云更倾向于前者。
于是她深深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说:“唉,你这是欠了几百年的情债啊,得还多久?”
青浅黯然**的样子楚楚可怜:“我欠的,是永远都还不完的债”
承云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的就上钩了,但她并不打算挖出别人的私事,便说:“哦?那我比姐姐好多了,我的债,这辈子就能偿清了。不过姐姐对那付家大少爷可要打起一万分的精神,不然到时候又多了个债主,姐姐可就得不偿失了。”
清亮的声音果然让青浅幡然醒悟。
她刚从失神中恢复过来,没什么装笑脸的兴致,瞪了承云一眼便走了。
送走麻烦,承云对照顾她的丫鬟吩咐了几句,便锁住了房门。
她割开手心,祭出七情鼎,将药材放入鼎中,便全神贯注的投入炼制中。
没想到,这一下便出大事了。
承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光炼这一颗丹药,便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硬撑到炼制结束,却在收回七情鼎的下一刻便晕了过去。
青浅被她气得连药都没及时来取,就等着她送过去。还是到了第二日,付小少爷来找她玩时,才发现她倒在房间里不省人事。
一连三日,她孱弱的没法下床,等她终于能稍微走动时,付小少爷却一个劲的缠她,不允许她出门,还很有大人气势的说:
“外面这几日都下着雨,云姐姐身体又不好,怎么能老往外跑呢?云姐姐这么不爱惜自己,我这个做弟弟的可是会担心的。”
她只好妥协,私下委托青浅照顾一下风辰。
自始至终,她心里都记挂着小后院那道落寞的身影,因为他比她更不爱惜自己。
好不容易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承云挑了个自由的日子,到小后院探望风辰。
只是,以往风辰挥刀砍柴气势如虹,今日却有些不对劲。
刀锋下的木柴没有如预期般的裂成两半,在好几刀后,才“咔嚓”呻吟一声,寿终正寝。
睡都睡在柴房的人,没道理砍成这样,唯一的可能性是——
他身体不适。
仔细望去,他的背脊微驼,手有些无力的抬到最高,再重重的落下,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全然没有平日的沉稳。
太不对劲了。
承云小跑到他面前,阻止他继续挥刀的手,细细打量着他的脸。
他的眉头蹙起,下面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泛白的唇瓣结了几片硬皮,颓唐的模样一览无余。
她歇息的这几日,外面阴雨连绵。
看来,他又不好好爱惜身体,下了雨还跑到山里,这会儿怕是着凉了。
风辰很不舒服,想挣开她的束缚,身体却不听话的摇晃起来,险些栽倒。
承云伸出的手改为扶住他。
透过薄薄的粗衣料,手下是极烫的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