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苏晋江邀请姚菁一起吃饭。

他原本是要跟尉檀两个人吃,但在听了姚菁的话之后改变了主意。姚菁所说的故事,无意间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隐约有个非常古怪的想法被那个故事激发了出来,但他一时还抓不住。因此他想跟姚菁多聊聊,以便确认自己心里那个模糊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对于姚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饭友,尉檀没有任何不满。这一周本来就是工作期,不可能有太多时间享受二人世界。姚菁看到尉檀在场,也丝毫不觉得讶异。尉檀和苏晋江同属一家经纪公司,一起吃个饭再正常不过。

三个人都不爱喝酒,姚菁要了一大杯饮料。他好像很喜欢甜食,点的菜都是又甜又糯的。

“这是正在跟程导合作的编剧。”苏晋江给尉檀介绍,“我刚才听他说了一个剧本梗概,太厉害了。”

不是为了奉承,他确实佩服姚菁叙述故事的能力。短短30秒钟的一个梗概,就已经具备了吸引眼球的全部元素,让人不由期待看到故事的全貌。

“你喜欢这个路子就太好了。”姚菁一笑,露出一颗虎牙,“我写的剧本差不多都是这个调调,给人试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说接受不了。回头我跟程导说说,尽快把《白雪歌》的剧本给你。”

“你要接新戏了?”尉檀问苏晋江,语调平淡如同事聊天。

“我肯定是想接,不过现在什么都没定呢。”苏晋江说。

“现在还在搭布景和摄影棚,估计还得几个月吧。这个戏的布景比较大,专门在影视基地那儿建了个古城。”姚菁替苏晋江补充,“程导说,等完了以后去试个戏,基本就能定下来了。”

尉檀点点头。苏晋江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潜台词:这么大事儿你都没告诉我,你可以的。

苏晋江赶紧日常求生:“程导的戏,试戏的人肯定多,我轮不轮得上两说呢。”

“不是啊,目前准备试主角的就是你和白璞。”姚菁吸了一口饮料,“我没法跟你打包票,不过我是觉得,主角非你莫属。有个配角其实很对白璞的戏路,可是他没答应。”

“你现在应该挺忙的吧,怎么还能抽出时间写新剧本?”苏晋江问他。

“噢,你说那个啊。”姚菁又笑起来,似乎一提到和剧本有关的话题他就特别开心,“那个本子是我最早写完的,磨了好几年了,一直放着,觉得卖不出去。这种走创新路线的类型片吧,挺极端的,弄好了是黑马,弄不好就是烂片中的烂片。所以我就一直没拿出来。刚好最近看了今年得最佳影片奖的那部片子,我觉得跟我想象中的风格特别接近。听说那个导演也来参加咱们的影视节,我高兴坏了,死乞白赖的跟着程导混进来。”

说这些的时候,姚菁脸上有一种光彩,仿佛世界上其它的一切都不能取代他此时的快乐。

这应该是一个把写故事视为生命的人吧。苏晋江默默地想。那些有着发自内心的热情的人,都挺让人羡慕的。

“我聊起剧本话就多,别介意啊。”姚菁发现自己喋喋不休,有点不好意思,停下来吸饮料。

“没事儿,我就爱跟你聊这个。”苏晋江说,“听你讲故事特有意思。”

“那你就当我是个说书的吧。”姚菁又笑了笑,“光吃饭也挺无聊的,说点儿什么?”

“那两个故事,就是城堡和饭馆那两个,我以前看过一遍,现在都忘了。你再给我讲讲行吗?”

“那个太复杂了。”姚菁为难,“一大堆的小故事,我也记不住啊。”

“我知道我知道。”苏晋江说,“不是问里面具体的每一个小故事,就是想问那个故事整体的结构。”

“哦,那我倒是说得出来。”姚菁拿了一根牙签放在桌上,“是这样的:故事一开头,一群陌生人偶然聚集到了一起。他们都受到了惊吓,说不出话,手边只有一副塔罗牌。有一个人排列出了一组塔罗牌,用上面的图案表示他自己的经历。”

他又拿了一根牙签,和第一根交叉着放在一起,“然后,另外一个人从这组牌面里看到了跟自己的经历相关联的部分,就从这个地方开始,摆出了另外一组牌。每一个人都这么做,最后,所有人摆出来的牌相互交叉,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而且这个图案就像中国的璇玑图一样,可以顺着不同的顺序解读出不同的故事。”

姚菁把牙签收拾起来,“单纯从小说的角度来看,这个结构挺奇怪的,没有开头也没有结果,好像只是把许多零碎的事件硬凑到一起。但是我觉得,这种构思最大的意义并不在于故事本身。就像那本书的译者序当中说的,‘与其说是在探求小说的文学结构,不如说是在探索现实生活的结构’。”

苏晋江没有说话。那个在他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想法,又一次浮出了水面,但是还不清晰。

交叉,经历,现实生活,牌。

这几个词语当中有什么东西反复敲打着他,似乎在提醒着他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他想得出神,就连手机震动也没注意到。

“电话。”尉檀在他旁边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哦,没有,我在想那个小说。”苏晋江回过神来,对尉檀笑笑。

掏出手机一看屏幕,是万金。苏晋江赶忙接起来。

“阿晋?刚听到你的留言。”万金一开口,就先叹了口气。

“万哥,你那边现在怎么样?”有姚菁在,苏晋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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