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陆续入座, 唐宛然和尉檀也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唐宛然今晚是作为尉檀的女伴出席晚宴的,穿了一件露背珍珠色晚礼服裙, 长发绾了一个偏髻,妆容甜美, 正在和旁边的一位女星脸贴脸打招呼。

她和尉檀经常结伴参加活动, 两个人的气质正好互补。在严肃的场合, 尉檀沉稳的气质可以帮她压住阵脚。在这种需要交际的场合, 尉檀不喜欢斡旋, 则可以由唐宛然从中调节气氛。

晚宴开始, 照例首先由主办方上台发表了一番致辞, 祝各位嘉宾在影视节期间过得愉快。

坐在苏晋江这一桌的有几位接待组工作人员, 其中就有苏晋江去机场接机那一天见过的尖嘴女士。尖嘴女士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了, 看到他的时候面无表情。不过,也有可能这就是她的日常表情。

今天这场晚宴翻译是上桌的,两位外宾身旁都坐着身穿黑色制服套装、挂着工作牌的随行翻译, 一位是个留着卷发的姑娘,还有一位是上了点儿年纪的老先生。

或许是今晚的运气确实不太顺,晚宴刚一开始, 苏晋江坐的这一桌就气氛有一些微妙。

首先是从那位尖嘴女士开始的。

坐在尖嘴女士旁边的那位外宾似乎有着非常强烈的好奇心,刚刚开始上酒上菜,他就指着菜色和酒水不停提问。

陪同他的翻译是那个卷发姑娘, 比马尾辫姑娘年纪大一些, 也显然更有经验。她一边以简短的句子作答, 一边马不停蹄往嘴里填食物, 同时还能兼顾吃相的优雅。

按照苏晋江的估计,就这吃饭的速度和吃饭的觉悟,起码是跟过三次以上宴会并且深刻体会过“面对一桌食物最后饥肠辘辘”的痛苦滋味。

本来气氛挺好,但尖嘴女士不知怎的突然有了意见。也许是想要显示身为东道主的热情,她在外宾提问时屡次试图插话,并且屡次未遂。这让她很不高兴。

恰好那位外宾这时候问到,他们面前的这是什么酒。

当晚的宴会用酒有两种,一种是茅台,另一种是另一个品牌的白酒。服务员这时已经退到了后面,卷发姑娘没看到他们拿的是什么酒**,想了想回答说:“茅台,我想应该是。”

那位外宾点点头。看样子他也并不是非要知道这个问题确切的答案,就是想问一问。很快,他的兴趣又转移到了下一道菜上。

冷不丁的,尖嘴女士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谁跟你说的这是茅台?”

她声音有点尖,把两旁的人都吓了一跳。

卷发姑娘看样子是遇到过这种情况,不想在这个并没多大意义的问题上多做纠缠,假装没有听见,让这一篇儿揭过去。

“你听见了没有?这不是茅台!”尖嘴女士的声音更尖利了一些,成功吓到了全桌人。她指着酒杯,试图准确地说出酒的名字,遗憾的是又未遂,只得目光炯炯逼视着卷发姑娘,“你跟他们说,这是xxx!”

“嗯。”卷发姑娘镇定自若地对尖嘴女士点点头,然后又转头对外宾说,“这位女士说这个酒很好。”

不知道尖嘴女士有没有听懂这一句,但或许是感受到了卷发姑娘内心对她的不以为意,她的脸色啪嗒掉到了地上。估计这要不是在晚宴上,她当场就能跳脚,就像那天训斥马尾辫姑娘那样。

说实话,苏晋江不太能够理解这样的人。无论是他学生时代打工当翻译的时候,还是现在当艺人的时候,都接触过不少类似于尖嘴女士的人物。按理说,以他们的身份、年纪、职务和阅历,本应该处事更为从容才对。但他们却仿佛永远有一种职业性的焦虑,只要认为自己的存在感和权威性受到了一点点挑战,就会勃然大怒。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只有身在那个位置的人自己才能明白。

卷发姑娘大概是习惯了跟这类人打交道,一点儿也不慌,也不看尖嘴女士,继续保持着先前吃饭和说话的速度。这姑娘的定力也是挺让人佩服的,要是搁在没有经验的新手身上,可能这会儿已经不知所措了。

尖嘴女士瞪着卷发姑娘运了几秒钟的气,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凭借意念让对方瞬移出这个宴会厅,只好暂且化愤恨为食量,继续吃饭。

这场小小的冲突就到此为止了。但是经过了这么一出,餐桌上的氛围开始往尴尬的方向发展。

白璞这时候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用可以让餐桌上其他人听到的音量说:“欸,那个酒的名字,应该怎么翻译?你知道的吧。”

白璞这么问,是想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苏晋江这里。然后顺势把话题引导到苏晋江当过翻译这件事情上。由于费长槐不遗余力的炒作,这两天里,这个话题一直在搜索榜上保持着热度。

然而这对苏晋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担任翻译确实是一项技能,但也仅仅是一项技能而已。适度的宣传,可以让它成为一个亮点和加分项。但没完没了地拿出来反复说,就会引起大众的反感,变成一个招黑的点。

事实上,费长槐的的宣传已经有点过度,网上出现了一部分质疑和反对的声音。有人表示:

这些迹象表明,这个话题的热度已经饱和,再炒作下去,将会产生负面的效应。

白璞在这个时候故意提起这个事情,重新把翻译梗带入人们的视线,撺掇苏晋江去出这个不该出的风头。要是苏晋江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是最好不过的。就算苏晋江自己不接这个茬,只要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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