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宁王府内。
花厅里的秦若凝,一边修剪蔷薇花枝,一边听手下侍卫汇报,目光被掩在花影中,显得阴翳而模糊。
待一束蔷薇被修剪齐整,她才不紧不慢地反问:“所以,那些逆贼,现在就藏在胤王府?”
侍卫点头,说:“是。”
秦若凝淡淡地“哼”一声,冷笑道:“我说每个角落都要防着,论思还不听我的话。刚一眨眼,就有人要作怪。”
说着,将目光移向侍卫,盯了一会儿,点头道:“你们做得很好,再安排人,胤王府和每其他每个王府,都给我好生盯着。”
侍卫的脸垂得低了点,慎重领命。
秦若凝又发出命令:“通知刑部,去汝宁王府拿人!”
胤王府,书房,突有家丁闯入,慌慌张张地对沐嘉钰汇报:“殿殿殿……殿下,不好了,不……不好了……”
秦宇诺一行人微微变色,就见沐嘉钰面色一沉,沉声吩咐:“好生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家丁竭力稳住情绪,说:“殿下,刑部来了好多军队,把这里围起来了!”
沐嘉钰瞬然大怒,呵斥道:“混账!刑部是什么东西,也敢到本王面前耍威风!”
说完,又喝令家丁:“找余统领,给本王调集南御兵!”
家丁领命退出。
秦宇诺紧张地看看外面,又转向沐嘉钰,问:“是不是外面听到什么风声?我们这才刚来,怎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沐嘉钰冷笑一声。
秦宇诺讶然,皱眉问:“难道殿下府中,竟被汝宁王安插了耳目?”
沐嘉钰的目光微晃,咬牙道:“这短短日子,皇兄竟性情大变,变得如此阴险多疑,不折手段,哪还像从前的汝宁王!”
秦宇诺只能叹息。
遇人不淑,汝宁王这辈子恐怕要折在那恶毒女人手里了。
沉默期间,就听外面传来纷乱的奔跑脚步声,紧接着,书房们被人打开,便呈现出外面整装排列的军队。
为首的人上前,公公整整地对沐嘉钰跪地行礼,道:“微臣公务在身,得罪殿下之处,还请殿下宽容相待。”
沐嘉钰冷笑道:“很好,办公务办到本王府上了!你们怎么不干脆到父王的书房去办公务?”
跪地的男子,正是统领孟茹。孟茹听了沐嘉钰的训斥,倒也镇定,依旧朗声回话:“微臣听得有乱贼潜入殿下府中,为防伤及殿下,微臣才前来拿人。失礼之处,微臣事后必会主动领罚。”
沐嘉钰哼道:“用不着,本王的安危,还不必劳烦皇嫂费心。皇嫂身为皇室女眷,管好该管的事物,皇兄的饮食起居即可。本王的事情,朝廷的事情,自有在其位者掌管。”
一语戳破面纱,孟茹的面色有几分尴尬,却很快收敛起来,起身,说:“既是朝廷要犯,即使是平民百姓、贩夫走卒的揭发,我们也会上心。今日的事情,无论是谁揭发,但殿下府中有朝廷要犯,我们就不能不管。”
沐嘉钰脸色一阴,叱道:“你是说,本王窝藏朝廷要犯?你怎么不说本王跟被诛的武峻王一样,起兵谋反?”
孟茹面不改色:“殿下误会,微臣先前已说明,是逆贼潜入殿下府中,欲谋害殿下,不是殿下窝藏。”
沐嘉钰问:“证据?”
孟茹说:“待微臣审完,自会有证据。”
沐嘉钰怒极反笑:“好个‘待审完自会有证据’,鬼都知道,经你们一审,尼姑都能承认自己是鸨母。无耻之徒,本王不跟你们废话。再不滚,别怪本王不客气!”
孟茹的声音也冷下来:“这么说,殿下今日是执意要阻止微臣办案?”
沐嘉钰突然眨眼一笑,透出几分顽皮:“要不你去告诉你的主子,让她拿绣花针来扎本王?”
话音一落,突见一名士兵奔入,对着孟茹耳语几句。
孟茹脸色一变,随即疑惑地扫一眼沐嘉钰,却见沐嘉钰面色恬淡,姿态怡然,不动声色。
孟茹怔了片刻,皱皱眉,问:“殿下竟然擅自调集南御军?”
沐嘉钰淡声道:“本王唯恐汝宁王的军队擅自出动,危及王城和父王安危,不得不防患未然。”
孟茹面色一凛冽,声音凌厉起来:“殿下这话怎可乱说?微臣等秉公执法,殿下竟以暴乱罪恐吓。殿下身为皇子,目中真无王法?”
沐嘉钰仍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你秉哪家的公执哪家的法?我堂堂沐氏王族,都要听命于一个外姓妇人?沐论思自己愿意卑躬屈膝,那是他的事。枕边事本王管不着。但本王堂堂一介五珠亲王,谁再敢辱本王,辱我沐氏王族尊严,本王就先宰了他再讲理。”
面色散淡,语调也不紧不慢,话却独有一股狠劲,听得秦宇诺叹为观止。
这么长时间,秦宇诺一行人立在沐嘉钰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时却忍不住好笑。
沐嘉钰说话的风格,直让秦宇诺想到从前那喜欢立在别人家门口骂“老娘阉你八辈儿祖宗”的王二麻子他老婆。
僵持期间,就听外面响起传报:“汝宁王到!”
众人皆一变色,沐嘉钰稍稍愣了一下,嘴角就泛起嘲弄:“还没晋位呢,派头就先撑起来了?如果本王没记错,他也是五珠亲王,何须传报?等着本王给他下跪?”
话音一落,就见汝宁王沐论思,携一天姿国色的美女,由一队禁军互送,气宇轩昂地走过来,惊起的落花在脚底飞旋。
秦宇诺的心,重重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