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伤心,自己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会惊醒启,悄悄下了榻,忍着脚底的痛走到了外面,蹲在彘轩和篱笆之间,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却极力不发出声音。
孩子小不懂事做错事情是常有的现象,这个时代,家长打孩子更是极为常见,原主在原本的家中就没少被打骂,孩子是断然不能反抗的。
张柒感受到深深的无力,可眼下却无法改变这一切。年长的人总以为自己是对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在张柒刚刚醒的时候,启也醒了,听她走了出去,片刻后就听到了压抑又沉重的呼吸声。
启觉得这沉重的呼吸声如同鼓槌一般敲在自己心上,七这是在哭,痛恨自己的腿不能动功力也大减,不能将她抱回来护在怀中好好安慰。
白天他就看出来七一直在强忍着情绪,她不愿在自己面前哭。
意识到这一点,只得将出声叫她的念头也压了回去,自己对她确实严苛了,她对自己都还不熟识就被自己苛责,心中定是委屈,她哭出来也好,怕自己叫她回来又忍着不哭,憋在心中反倒不好。
许久之后,张柒的心情才渐渐平复,去洗了把脸才回屋,不觉得自己背着人哭有什么丢人的,这是必须要发泄出来的情绪,她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在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之前就先必须遵守这里的法则。
启听着张柒再次睡着后,不忍心她继续受着脚痛,将她的双脚握在手中,一律瞧不见摸不着的气息在张柒足底盘旋,消肿化瘀。
张柒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的脚一点都不痛了,打的时候那般疼,一觉醒来却都好了。
也正是这样,做早饭的时候,犹豫了好久,算是能忍住自己不把这金线重楼放在粥里的冲动,心道自己不和古人计较。
虽然知道这启心中大概是怎么想的,但是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一早上都冷着脸。
启想着要怎么哄哄这孩子的时候,对两人着实不放心的芦过来了,看着启一脸的无奈,和张柒别扭的样子,想起昨天的事情,她听自己儿子说了之后也是吓了一跳,但是有时候这孩子就喜欢和大人逆着来。
这启也不像是会哄孩子的样子,便对七道,“左右闲着无事,你们缊拿回来没有,我给七把缊续进去,顺带让她跟我我学做针线,日后缝补也方便。”
张柒点头,“好,我去拿碎布。”她想学针线很久了,打算用这些碎布做一些贴身的衣物。
这个时代的衣服实在是太单调了,上衣连里衣都没有,下裳连裤子都没有,这里的人都习惯了,但是她却尴尬极了,总觉得自己和没有穿衣服一样,行动都小心翼翼,深怕走光。很想自己做,但现在连缝线都不会又谈何做衣服?
“那我带七走了。”芦嫂领着七就走了。
张柒心道,禁足令什么的都是浮云。
到了芦家,张柒脱下身上的衣服,裹着衾被看芦做,还好她里面还穿了原来的衣服,不至于太尴尬。
晓拿回来的缊实在是不多,给张柒的衣服里续上薄薄的一层就用完了。
芦也知道晓他们的做派,“现在这样穿也不冷了,等日后天气冷了再续一些。”
一边做着一边和七讲解,最后缝的时候讲解的特别仔细,做好后让她重新穿好,让她自己试着缝。
纵使张柒看的仔细,但是毕竟第一次上手,还是很生疏,时常扎到手,更何况芦还边看便道,“昨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怪不得启生气,都是为了你好,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能再下大雨后还去河边玩。还好埂把你拉上来了,不然掉到更深的地方被水冲走了可如何是好。”
张柒只得道,“是。”
芦又道,“你现在还小,还不懂,夫妻哪里有隔夜仇,回去后好好和启认错,不要让他担心。”
“是。”张柒心道芦嫂您说着话实在是太早了些,收起东西,“那我先回去再练,启大哥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什么事情也不好。”
芦以为自己的说教起了作用,点头鼓励道,“去吧,我一开始学的时候也常常扎到手,多练练就好了。也好好和启说,不许再生闷气。”
张柒暗自松了口气,这一会儿手指已经被扎了好几下了,没法好好继续练了,还是回去罢,免得芦又絮絮叨叨不知道还会说出些什么话。
“好。”张柒觉得别的不重要,尽快给自己做两套里衣出来才是要紧事。
张柒回再看,便放轻了脚步坐到另一边练习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启在她去芦家的时候翻了翻那一堆别人送来的菜,没有看到与以往不一样的菜叶子。
启见张柒回来,原本以为她会抱着竹简让自己教她识字的,结果却发现张柒抱着几块零碎的布头和针线奋斗,看样子是想把零碎的布缝成一块完整的布。
然而,他看了几行字就见她扎了两次手,看着都替她觉得手疼,“是芦嫂让你缝的吗?”
张柒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我自己想要学的,不然不会缝补衣服就要一直麻烦芦嫂。”
启放下书简,“过来我教你。”
张柒猛的抬头疑惑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他从军这么多年,军中又无女子,行军操练这衣服坏的也快,肯定是要自己补衣服的。
想来这么多年他就算不会做衣服,这走个线的技术应该还是不错的,足矣给自己入门了,看在他愿意教自己的份上,要不之前的事情就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