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轻声说了句“晚安。”
即使眼下的气氛可能并不允许，他也还是想和之前的每一晚一样，跟晏楚说一句晚安再睡觉。
晏楚手指抓着被子，他依着枕头仔细听着窦遥那边发出的动静，脑子里一儿睡意也没有。
窦遥听起来也没有睡着，时不时就感觉床垫轻微地动了动，应该是窦遥在反复地翻身，而且因为怕吵到他，窦遥翻身都是尽量一手撑着床垫的。
晏楚等了很久，窦遥那儿完全静下来了，他也终于闭上了眼睛，但他并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很入睡。
他叹了口气。
这一声在安静的夜半时分显得尤为明显。
甚至还听到了声。
晏楚呆了一呆，才听出来另一声叹气声是窦遥发出来的。
这会儿他要装成睡着已经来不及了。
窦遥已经一个翻身坐起，眼睛直盯着他的方向。
“小楚”窦遥试探地唤了一声，“你还没有睡着”
晏楚在一片黑暗里，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嗯。”
“怎么这么晚还睡不着呢，”窦遥干巴巴地问，“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刚才”
晏楚很想否认，但他的嘴巴已经诚实地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
窦遥马上应了声“嗯”
“你是不是，对那个，很有经验”晏楚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差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一句，谁知道话到嘴边，自己给重组织了语言。
“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窦遥凑过来，胳膊抵着晏楚身侧的床垫，语气有些急促，“我哪儿来的经验，我是第一次”
窦遥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暗中晏楚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是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对人表白，也是第一次亲一个人。”
“那你怎么”晏楚感觉自己的耳朵正一地烧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窦遥苦笑了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对你根本没有抵抗力。”
晏楚没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又赶忙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鼻子。
窦遥继续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小楚，我刚才对你那样，你，有没有觉得很无法接受”
晏楚愿意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他简直觉得获得了大赦，就想趁热打铁地把话说个明白。
但晏楚没给他机会。
晏楚忽然往被子里一钻，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被子里，只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我睡了。”
第二天到学校，晏楚都没再提及晚上发生的那些事。
窦遥上完了一节课，心里头仍有些纠结，于是掏出手机偷偷给晏楚发几条消息。
“小楚，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但是，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放弃。”
他看着这两条消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窦遥的消息，晏楚一条也没有看。
下了早自习之后他就再度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并且这一次除了他，肖飞也在场。
李老师和江老师分别找他和肖飞谈话，谈话的内容仍旧是他发布在网上的那段视频。
李老师的态度比之前又要紧张不少，大概是视频传播得越来越，相关信息又太容易捕捉，已经有人顺藤摸瓜找到吉利中学的所在地了。
“晏楚，我昨天和你谈完之后，和校领导紧急开了个会，”李老师压低声音说，“关于视频里暴露出的我们学校内部存在的问题，我们愿意整改，关于徐浩志的省级十佳学生获奖名额，我们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撤销，而且肖飞的那些谣言，我们会出面替他做澄清，这叫他来也是为了这事儿。”
晏楚有些惊讶，抬眼看着李老师。
事情真这么顺利而简单地被解决了
但是果然，李老师接着又说“但是，相对应的，你和窦遥被拍下照片，经常玩在一起这件事，也要受到处分。”
晏楚没说话，嘴角露出微微讽刺的弧线。
“所以你的学生会代理会长的职位，也要暂时被撤职，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再恢复你的职位。”李老师说。
晏楚淡淡一笑“风声是指徐浩志的父亲给你们施加的压力么”
李老师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视频的发布人我们没有查出来，但是你的嫌疑很大，晏楚，校领导的原意是想直接停了你的课，等你愿意招认了再把你叫来，我跟领导们说尽了好话，才换来这个比较温和的处理方式，希望你不要再让老师难做啊。”
停课如果是因为视频的缘故，为什么不是徐浩志被停课
归根结底，学校还是受制于徐浩志的家世之下吧。
晏楚觉得很荒唐，同时也为李老师低声下气的态度感到悲哀。
晏楚迟迟没有表态，办公室另一边的谈话也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
肖飞和江老师不知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只见江老师气愤地也提高了音量“肖飞你怎么说不通呢安心毕业对你来说才是好的，你就只管依照我说的做就好了，老师又不会害你”
晏楚垂下眼帘，对李老师说“李老师，要撤我的职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他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肖飞“让徐浩志在周一校会上当众向肖飞道歉，并且取得肖飞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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