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饿得睡不着了,抬头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还没有擦亮的迹象。

咕噜噜,肚子又在唱空城计了。

陶华摸了摸干瘪瘪的小肚子,抬手间碰到了毛茸茸的毛发,扭头看了看旁边还在熟睡中的大喜,皱成一团的眉毛在这一刻疏展开了。

稚嫩的小脸儿上瘦得仅剩下一层皮塌在上面,脱了相。摸上去硬梆梆的一点也不舒服。

七岁本应该是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却活得连狗也不如,饥一顿饱一顿的还要供那娘俩儿取乐子。

“大喜啊,再跟着姐嫁一次。只要有我的一口吃,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说着,陶华拽过那床满是补丁的小被子给大喜裹在了身上,连人带被子的抱起来就往外走去。

大喜只有七岁也是个男丁,陶华是嫁了人的妇人,两个人同榻而眠已经是犯了大罪,她能做的就是半夜把人抱进来,头天亮前再抱回去。

夜里还得在防着那娘俩儿突然起来作妖儿,神经一直处在谨慎小心中,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打开屋子里的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起了大雾,视线受阻碍太远的地方看不清。

一阵冷空气席卷而来,冻的陶华全身打着哆嗦。就连怀里的人也感觉到了寒冷,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陶华紧跑几步赶紧把大喜放回去,即使睡觉的地方再简陋也比外面冻着的强。

“小贱人,小贱人你死哪里去了?还不快点去做饭,想饿死谁啊?”

袁氏懒得下炕,在窗户那里敲打了几下就开始下命令。

宋芙蓉倚在旁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娘,你看看那贱骨头又皮痒了。我这肚子都饿了,她连个声也不吭一下,是不是觉得自己快要嫁人了,就不听话了?”

“她敢!嫁人咋了?嫁人了她照样也得过来伺候我。”袁氏似乎是吃定了陶华。

“那她能听话吗?”宋芙蓉觉得这件事有点悬,在眼皮子底下还总是偷懒。这嫁过去了肯定不会再回来的。

不过她也不担心没人伺候自己,等嫁给了表哥做上了官夫人,不有的是人争着抢着过来服侍嘛。

说到这里袁氏笑得一脸得意,“蓉儿,这就是你以后要跟娘好好学的地方。”

“啥?”

“这人啊都是有软肋的,只要捏住了那个地方,你想让她干啥她就干啥,准儿没跑。”

宋芙蓉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娘能够拿得住宋老东西的……”

话说一半儿看到袁氏的脸不对劲儿了,宋芙蓉赶紧捂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陶华的软肋是什么,大喜。

这么冷的天袁氏就把大喜从睡梦中给抽打醒了,“去,给我到河里抓鱼。”

大喜半点犹豫也没有,蹭一下子就蹿了出去。要不是陶华挡的及时,这会儿真跑去河边了。

“大喜!”

“大啥喜,他就是个小贱种。一天不打就活不了,我也是为了让他好好活下去呀!”

陶华的拳头攥的卡巴卡巴乱响,双眼如炬喷着怒火,可是把袁氏吓了一大跳。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马上她又笑了,笑得非常得意。

“贱种,去给我咬她!”

大喜歪着头看了陶华好一会儿,眼神一点点儿地变得凶狠,呲着牙咧着嘴,

“呜呜。”

“叫啥叫,我让你去咬她你听不懂吗?”袁氏抬脚踹了下大喜的头。

“你够了!”

“咋着,你还想打我?来啊来啊,有种你就动手呀!”袁氏伸着脸过去让陶华打,

“我告诉你小贱人,你要是敢动我一下。别说是你了,就是这个小畜牲也别想活了。关进猪笼里淹死你们姐弟俩!”

陶华深呼吸了几口气,她不得不承受这无耻的不平等理念。

在这里别说是打袁氏一下了,就是骂她一句就有可能会被带着锁链游街三天。

陶华不得不扭身朝着厨房走去。

说是厨房,不过就是草棚子搭起来的小茅屋。

打开米罐子数着里面的几粒米,一只手的数。陶华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今儿个是腊八了,我要吃八宝粥。”

陶华的脸黑的不能看了,想吃八宝粥那也得有米才行。

“干啥?”袁氏看了看伸在眼前的手不明白陶华的意思。

“没米了,想吃八宝粥我得去买米。”

“那你就去买呀,管我要干啥?我又不是卖米的。”

袁氏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明白啥意思也不会拿出半个铜板的。

“我没钱,也买不了米。今早上喝粥。”

“没钱就去要米呀,你以前咋就能要来了?昨儿个刚说了婆家今儿就要不来了?”

“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啥主意。不听话就是嫁给了天王老子,你也别想好过!”

陶华这才彻底懂了这副身体的原主曾经是过的什么日子,就连每天吃饭的米都是要来的,这对母女俩儿是有多恬不知耻,没有下限。

要米是不可能的,都是种地的穷苦人,谁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加上时间这么紧迫陶华只能在家里找点东西拿去交换。

天冷的很,陶华还穿着薄薄一层破棉袄。里面根本不是弹的新棉花做的,都是以前不用的旧套子做的,一点儿也不暖和还有异味儿。

裹了裹身子,陶华打着牙颤在原地跺了跺脚,再不行就小跑了几步。

刚到拐弯儿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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