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景玄与叶菀在芙蕖边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由宫人引领到旁边的月芙殿中,叶菀知道侍寝才是今晚的正题,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铺垫而已。
在宫女的服侍下净身更衣后,叶菀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纱衣步入寝殿,景玄正端着一本书坐在榻桌旁,双眉紧蹙,眯着眼把书和眼睛的距离拉的很远,尽显老态。
叶菀心中突然像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不知是什么滋味,她错过的十五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原本以为失去对方便不能独活的人,如今还不是都活的好好的,原来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能活得很好。
景玄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呆站在殿门处的叶菀,问道,“怎么站在风口?也不怕凉着。”
叶菀回过神,走到近前福身递上桌案上的奶羹说,“臣妾见您看得专心,不忍打扰,皇上看了一天的奏章一定累了,不如先喝碗奶羹吧。”
景玄接过羹碗放到一边,反手握上叶菀的手,微蹙了下眉,“手这样凉,改日得叫太医好好给你调下身体。”
叶菀低下头避开景玄炙热的目光,脸颊泛出一抹红晕,寝殿之中气氛越来越暧昧,董净利悄声招呼着所有宫人退下,只一会儿寝殿里便只剩下了叶菀和景玄二人。
景玄出其不意的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前,叶菀发出惊呼声,可内心却异常冷静,自入宫后她曾在夜间辗转反侧的想过,这一刻内心究竟会是怎样的感触,不想真的事到临头竟是这般平静。
她趁景玄不注意又弹了几下甲缝,口中默念法咒,景玄突觉身子绵软,将她放于床榻之上,深深的嗅了一下说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用的什么香?朕从未闻过。”
叶菀羞怯的低下头,“臣妾从不曾在身上用香。”
景玄挑眉一笑,“那就是体香了?朕喜欢!”
“皇上要是喜欢臣妾就天天侍奉您!”叶菀抬起头一双美目,顾盼流转,俏皮中带了一丝妩媚,薄如蝉翼的轻纱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看得景玄心神荡漾,瞳孔渐渐迷离,仿佛沉浸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叶菀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水葱般的手指轻轻搭上他腕间一处穴脉,轻声道,“睡吧,累了就睡吧,睡着了一切喜怒哀乐就都忘记了。”
声音似乎透出一股魔力,景玄果然慢慢合上双眼,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向一边栽倒。
叶菀扶住他倒下的身子,轻轻放在床榻上,手指抚过他微显沟壑的面庞,许久轻叹一声道,“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想起我?虽然有了至高无上的权位,可背后那份孤寂又要怎么排解呢?”
叶菀眼中现出一抹厌恶,撇过头看向窗外的芙蕖,可渺茫的眼神却又像什么也没看,想起十五年前全家被满门抄斩的一幕,叶菀直觉气血上涌,下意识将附在景玄面上的手指慢慢滑到颈间,不自觉的用了力,直到听到景玄微重的呼吸声才心惊的抽回手。
轻拍了几下脸颊,叶菀的心脏还是如擂鼓般‘咚咚’的,似是要跳出胸膛,重生后的十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压制心中的恨意,哪怕仇人就在眼前也要克制住杀人的冲动。
此时杀了没有意识的景玄再轻松不过,可叶菀不会这样做,她这些年所受的苦,不是景玄或者沈千依一死了之可以抵消的,她要让他们失去拥有的一切后,众叛亲离的离开这个世界,若非如此决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恨。
慢慢恢复理智,叶菀挥手在床榻周围布下一层淡紫色结界,结界虽然看起来薄弱,却足以隔绝一切声音传出,刚才在景玄身上施法已经让她耗费了许多精力,知道无法维持结界太久,叶菀立刻从贴身的肚兜中取出一块玉佩一样的东西,放到嘴边竟吹出了乐曲。
这个看似玉佩的东西实则是一件法器,叫做‘玉玲珑’,她重生在叶家的那天,师祖找上门赠送了这件法器,并说可以保她一生平安。
那时叶菀还正在病中,被大夫断言绝无活下来的可能,当她苏醒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奇迹,可除了祖师和叶菀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了。
‘玉玲珑’是一件上古大神留下的法器,经它吹奏的乐曲可以魅惑人心,制造出各种幻象,只是使用之人的心智如果不坚定,很容易被一起带入幻象之中,再也无法出来。
叶菀知道这件法器的厉害,所以很少使用,只是重活这一世再面对景玄,早已非前世的心境,要让她委身于杀了全家的仇人,这对她来说比死还不如。
所以她用玉玲珑为景玄制造出床第欢爱的幻象,以此来保全自身,可帝王的心智远比一般人要强,不容易操控,她便先将弱化心智的香药藏于甲缝之中,双管齐下把握总归会大一些。
一曲奏毕,叶菀静坐于床边调息了一会儿,现在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成不成功只能等明早景玄起身时才能知晓,这种秘术她是第一次使用,究竟有几分把握她也不是很清楚。
一夜无事,也许是施法耗费了太多精力,等到叶菀睁眼时天已是大亮,景玄不知何时离开,床铺上已经没有丝毫温度。
透过纱帐叶菀见屋中似有人影,轻声唤道,“谁在外面,皇上已经走了吗?”
帐幔被拉开,文馨探进身子说,“小姐总算醒了,奴婢们都等了好一阵子了!”
叶菀看向窗外耀眼的太阳光,微眯了双眼,“这么晚了怎么也不叫醒我?让宫人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