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宴会进行到一半之时,燕王忽然将目光从宴会之上拉回,仿佛临时起意一般看向锦言道:“素来听闻馆主医术超群,今日得见,却见馆主还只是妙龄,却不知,馆主可否婚配?”

燕王问完这句话之后,顷刻间,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仿佛一场寿宴,就是为了听她这句话似的。

宴会之上的乐器声分明还在,燕王的眸中一片深色,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从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锦言却看到了一片期待和好奇之色,其中,不乏那年璇玑放亮的视线,就感觉,她真是他碗里的一块肥肉似的。

而唯一一个不同的人……

锦言抬起头来,看向秦非离。

秦非离还在喝酒,动作看上去漫不经心,笑容也是极浅,锦言看向他的时候,他刚巧抬头,二人的视线相撞,他的眸沉似海,璀璨若星,她的清澄如水,波光照人。那一瞬间,锦言原本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忽而,就缓慢的平复了下来。

她坦然直视燕王的双目,微微一笑道:“劳烦燕王挂念,锦言已经是婚配过的人了。”

此言一出,宴桌上不乏露出失望神色的人,秦非离微微一笑,随即看向燕王道:“馆主才貌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自然也不例外,初识时也曾询问过馆主婚配与否,只可惜……”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燕王,满脸惋惜之色。

言下之意,他也对锦言有心思,只可惜,她已经婚配过,自己只好放弃。而从另一层,更是说明,她若没有婚配,那她便是他秦王喜欢的女子,旁的人,若是对她有什么染指之心,那就是与他秦非离过不去了。

燕王闻言,也同样露出一分惋惜之色,随即,便又重新看歌舞去了,一场危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化解,让锦言也觉得实在是意料之外。

参加完晚宴,已经是下午,两人一同从燕王府出来,秦非离亲自送她回去。

直至上了马车,锦言才舒了口气,看向秦非离道:“这燕王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今日若不是你在,我可就真的搪塞不过去。”

秦非离若有所思的思绪被打断,看向她,却并无半分轻松之色,反倒忧虑重重的样子:“虽然只是一场寿宴,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燕王此人诡计多端,又极为狡猾,怕就怕,今日的宴会只是一个试探,如果是这样……”他看向锦言,神色凝重下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燕王有没有别的心思,最近段时间,你都要做好准备,万分小心。”

锦言被他这么一提醒,心情也跟着凝重下来,她脑海中细细过滤了一遍宴会上所有的事情,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半响道:“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地方才对,我只是一名大夫,他应该不至于针对我才对。”

“他的确不至于针对你,可是,有一件事情,却是我不得不担心的地方。”他看着锦言,一瞬不瞬,“昔日夜杀门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并入你的天顺医馆之内?他们昔日门主简史,更是成了你的左膀右臂,不知,是也不是?”

锦言呼吸一凝,看着他道:“这件事情,应该十分隐秘才对,你……怎么知道的?”

秦非离没有说话,只是眉头锁得更深了:“那就对了。”

他靠着车壁,有些模糊一笑道:“昔日夜杀门,发展迅速,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江湖人人畏惧的组织,当年就有人怀疑,夜杀门为何得以如此迅速崛起?而这一次,数百家天顺医馆同时开张,早已在楚国境内传开,说天顺医馆就是仰仗昔日夜杀门的势力,才得以发展得如此猛烈迅速。昔日夜杀门的崛起至今是个谜,现在,你的天顺医馆也是一样的道理。世人想不透其中的缘由,便各种猜测四起,尤其是,有的流意竟然说,夜杀门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崛起,财富不可估量,而今,你的天顺医馆,便是彻彻底底证实了这一点,你想想看,燕王那样老歼巨猾的人,这样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里,他会怎么做?”

锦言的心情,顷刻间跌进谷底,她脑海中迅速过滤一遍,整个心口都麻痹得离开:“如果我是燕王,不论消息是真是假,我都会将这个人招揽至身边为我所用,倘若不能,那便只有一个法子……不能为自己所用,也绝对不能留在世间为别人所用……成为自己以后的绊脚石,即便……这是错误做法,但……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她抬头看着秦非离,眼睛一眨不眨的道:“所以,如果一切都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燕王肯定会做试着招揽我的事情?”

秦非离看着她脸上的茫然,抿紧了唇道:“没错,下一步会是招揽,如果招揽不行,只怕,你会有性命之忧。”

锦言没再说话,虽然她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需要惧怕一些人,但是像燕王这样的权倾朝野的人,她毕竟是斗不过。

她看向秦非离:“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至少七成。”

七成?

锦言没再说话了,她瘫软在车厢壁上,靠坐着,闭了闭眼道:“七成的意思就是说,我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来应对他了,只是,就是不知道,如果他想招揽我,到底会用什么法子来招揽?贿赂,还是……”

“招亲。”她话还未说完,已经被秦非离打断,他嘴角略略露出一份苦笑来道,“对于招揽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法子比让她嫁给自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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