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过,天气渐渐的就热了起来。

江南与汴京隔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不少消息还是一丝儿不漏的传了过来。

端阳城中新起的一座大宅子里,纪千灿喋喋不休的说着汴京中的风云突变,那架势全然可以媲美东桥脚下的说书人。

“你说我们忙活了这么久,怎么就没瞧出来这老曹和那老阉人是一伙的啊!”纪千灿来来去去,感叹最多的,莫过于这么一句。

在江湖上混得久了,总是或多或少的会结交一些兄弟。他们五个人算得上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门派,原本以为这一次算的上是朝廷与江湖的纠葛,却没想到老曹这个名门正派的当家,却成了阉人的走狗。

“现在想想,还真是明白多了,那老曹是阉人的内线,这个杀手组织有他这个江湖正派做内应,自然是为朝中那个见不得人的杀手组织寻找人源的最好手段。”纪千灿念念叨叨,一旁的杨文轩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云霄川倒台,江承烨抓了老曹废了武功,地底下的杀手组织也被挖了出来。虽然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就是全部的黑暗部分,但是能肯定的是,这必然对某些还未落马的权贵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重创。江湖上终于恢复了些安宁,没有了门派之人无故失踪和孩子被偷的事情发生,而朝廷里面经过一番大洗牌,也算得上是焕然一新。

宁慈坐在首位上,身边的茶已经凉了,她轻叹一声,缓缓道:“老曹年纪大,阅历广。也许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才会不择手段的为自己牟利。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拦不住他们做下这些事情,那他们也应当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什么下场。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江湖被这个杀手阻止搅得不安宁,如今你们四人更应当以身作则,尽快让这件事情的阴影过去,往后还有更多,都要靠你们了。”

薛铭默了默,忽然笑起来:“宁姑娘,江湖上,血雨腥风的日子没有人会喜欢,说实在,我倒是觉得,跟着你一起做生意,实在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如今时过境迁,早已经不是靠着武艺高强称霸天下的时候。我对这江湖,还真是厌恶透了。”

其实最初,这五人受江承烨之托暗中保护宁慈,宁慈一直将这个恩情记在心上。他们虽说是江湖中人,可在有些事情上,作用反而更大,倘若他们真的能自此金盆洗手,正正经经的带着门下之人开始做生意,宁慈是绝对的欢迎。

薛铭一言,其他三人也毫无意义。

杨文轩跟着笑道:“其实薛兄想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宁姑娘您如今虽是名义上的庶民,可是谁都看得出,皇上立女官官职而始终不用人,只怕这个官职还是为姑娘留着。贬为庶民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可是每一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谁能一直顾及的上?想必用不了三五年的时间,亦或者又有什么动乱发生,只怕汴京就得来请人了。杨某不是什么情操高洁之人,能有好的路子,杨某也不想错过。倘若姑娘不嫌弃,杨某愿意继续追随。”

杨文轩说了这番话,四个人的意见便这么一致了。见宁慈有些疲惫,杨文轩将还在喋喋不休的纪千灿一把抓走,让宁慈好好休息。有关新东桥和其他的事情,改日再说。

这四个人一走,桃花便过来了。

“姑娘,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去吗?”桃花的眼睛红红的,小心翼翼的问着。

她是连城煜的人,可是回江南的时候,宁慈和江承烨遣散了宁王府的家奴,却把她带回来了。

宁慈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往后院走。

这座宅子是她们会到端阳城之后在原来的连府的基础上重新修建的,因着如今家里多了王爷和纪千灿他们几个常客,自然是要分的大一些。

宁慈知道宁王从跟着他们到了江南之后就喜静不喜闹,所以他的院子是最为偏远的。

一路到了后院,竟闻到几丝药味。

宁慈加快步子进去,才发现宁王真的坐在院中喝药。

“父亲?”走到宁王面前:“为何在喝药?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宁王的院子布置得十分清幽。他怔了怔,摇着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先是喝完了那一碗药,才沉着声音道:“自从战场上下来,就落了些旧疾。这些日子休息的不大好,也就没能注意到,从前都是她前后张罗着,这才有些复发。”宁王说着,对宁慈淡淡一笑:“这么些年,从前总是忘记喝药,要她在一旁催促,可如今她不在了,倒是自己自觉起来了……”

宁慈沉默。

宁王摆了摆手:“也罢,说这些做什么……”他抬眼看宁慈:“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景王妃的骨灰,宁王一直亲力亲为的护着。回了江南以后,宁王执意要将骨灰放置在他的院子中,他院中的卧房里,一侧是他的卧榻,一侧便是供着骨灰和灵位牌的灵台。

共同生活几十年的夫妻,有着什么样的情义,宁慈并不能真切的体会。可是宁王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想到景王妃去世的那一日她说的话,宁慈忽然觉得,也许他们两个人间,解脱的那一个,反而是景王妃。

找到景王妃的尸体的那一刻,江承烨和宁王都如遭雷劈,宁慈以为他们会落泪,可他们并没有。而后,她觉得,即便他们落了,兴许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那天晚上,两个男人沉默的在临时布出的灵堂内,将外界所有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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