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天都少有人來的、阴森的坟地里,有股难闻的臭味和霉味,大哥來这个乱坟岗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放晴,月亮不时从云朵里露出來,虽然不是满月,但总算不是太黑,大哥像往常一样,在乱坟岗里转了一会,看见了几个小被子包裹着的东西,他知道,那是死婴。
每次到这个坟地里,大哥心情都非常复杂,但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都沒害怕过,只是会反复推测、想象二哥是怎么死的,在当天被害的夜里,二哥在这里究竟遇到了什么,如果他是被人杀死的,那凶手到底是谁。
每到这时,大哥就会痛断肝肠,热泪盈眶,对于自己的手足兄弟,怎会想到那夜的离开,竟成永别,这种突如其來的痛苦,足以让我们兄弟俩到死都刻骨难忘。
但同时,每次來到乱坟岗,大哥心中就会燃起熊熊的仇恨之火,在这个阴森的乱坟岗里,大哥会忍不住大声叫骂一番,他每次叫骂时,都会站在一个不知名的坟茔前面,因为在寻找二哥时,就是在这个坟茔前,发现了一滩血,所以,大哥总是觉得,二哥就是在这个地方遇害的。
所以,那天夜里,因为心情无比愤懑和痛苦,大哥又一次站在那个坟茔旁边,高声叫骂起來:‘我x你娘,你为啥要害死我二弟,他跟你无冤无仇,他才十六岁啊,操你十八辈祖宗,你为啥这么狠心,害的我家破人亡,把我好端端的一个家,给毁了,呜呜,我操你奶奶的,你他妈的是人是鬼,你敢他妈的出來吗,有种你再出來啊,呜呜,二弟啊,哥哥想你啊,我的二弟啊,都怨哥哥,不该让你來这里,二弟啊,呜呜,你的命真苦啊,我的好二弟,不知你去的时候,难不难受啊,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哥哥帮你报仇啊,二弟,等给你报完仇后,哥哥一定会去那边,跟你做伴,到那时,咱哥俩又能重逢了,呜呜’。
每次这样边哭边骂,边骂边哭,如此折腾一阵子,他心里才会好受点,不过,那天正当他哭骂的时候,好像听到一声凄厉的怪叫,一开始,他以为是猫头鹰的叫声,也沒在意,忽然,那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怪叫,再次响起,这次大哥连忙倾耳侧听,,这才感到,那种声音,应该不是猫头鹰的叫声,而是人的声音。
大哥不禁浑身激灵了一下,大声喊道:‘谁,’那人沒回答,而又报以两声怪笑,大哥想从怪笑中分辨出那人的位置,但那声音在山间回荡着,仿佛里离得很远,但又像离得很近,根本判断不出來准确的位置。
大哥稳定了一下心神,其实,他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也沒什么好怕的,然后怒声问道:‘你是人是鬼,难道就是你害死了我二弟吗,’
听大哥这么一问,那个怪笑声戛然而止,忽然,那声音变得又尖又细,说了一句让大哥毛骨悚然的话:‘哎呀,大哥,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就是你二弟啊’。
这句话,像雷击一样,让大哥好久沒反应过來,过了好大会,大哥才声音有点颤抖的说道:‘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我二弟的声音哪会是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更半夜的,要在这装神弄鬼,’
‘你不信是吗,那我就出來让你看看,你二弟我的模样,你总不会不认识吧’,那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大哥沒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怪异的事情,一时间脑子嗡嗡直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浑身抖的厉害,心理更是五味杂陈,不知是害怕,痛苦,愤怒,还是忧伤,或者是兴奋,也可能是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
就听那个尖细、而又异常难听的声音接着说道:‘大哥,你准备好了吗,二弟我马上就要现身了,咱哥俩有七八年沒见了吧,嘿嘿’。
这句话说完后,忽然,从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个人影來,离大哥只有七八米远。
大哥猛然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眼都竖起來了,他仗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离那个人只有四五米远的时候,才停下來,借着朦胧的月光,大哥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脸,不由得浑身一抖,差点沒一屁股坐在地上,,出來的这个人,从模样上看,果然是二弟,大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又手揉了揉,又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二弟,不过只是脸苍白的吓人,沒有一丝血色。
‘二弟,真的是你吗,这些年你都跑哪里去了,那天晚上你为啥不回家,我这是在做梦吗,’大哥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兄弟,想冲过去好好拥抱他一下,当他往前猛冲几步时,谁知道,那人竟然向后‘飘’了好几米,并且又发出那种咯咯的怪笑声。
大哥看到这种情景,猛地一惊,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怯生生的问道:‘二弟,你现在……你现在是人是鬼啊,即使你是鬼,大哥也不怕,你快告诉大哥,是谁害死了你,大哥替你报仇’。
那人不再说什么,只是怪笑着,倏地一下便消失了。
大哥楞楞的站在那里,浑身抖的厉害,他怀疑自己又在做恶梦,便用手猛地掐了掐大腿,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那张憔悴而苍白的脸,确实是二弟啊,难道刚才看到的是二弟的鬼魂吗。
忽然,大哥内心狂跳,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中慢慢升起。
他马上想到我,于是便连夜赶了过來,告诉我在墓地遇到的、这件无比怪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