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人的语调很肯定,这无疑让我对她更警惕了几分。

虽然,我是能理解她的,前半生潦倒不急,后半生得君王宠幸,更得上天垂怜眷顾,让原本不能再有孕的她重新得了做母亲的机会。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这机会的。

可我并不能容忍她如斯嚣张,因为,她若生了个皇子,会不会威胁到扶苏儿的地位,当真很难说。

昔日赵武灵王废长立幼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我怎会忘记那血一样惨痛的史训呢?

“伊什么保住云云,皇嗣哪个不是金贵的,定然都要保得好好的。”我笑了笑,眸子里闪烁着冷冽,“本宫问的是,伊美人可曾记得曾经你与本宫约定过的话。”

她笑得更加璀璨了几分,“妾当然记得!”她很是肯定的回答,却又话锋一转,直道,“妾当初恨公子嘉入骨,求夫人定要帮忙求大王铲除公子嘉。可夫人似乎并未帮妾求大王罢?公子嘉亦是拖沓了许久的狗命,过了好一阵快活日子才死呢!杀公子嘉,还是妾自主求的大王。”

“那个时候公子嘉自立为代王,根本无需人求,大王也会铲除他的。”我驳道。

她闻言,笑了两声,才敛起轻薄姿态,“对啊,那时候的大王是定然准备铲除他的。所以,这和栖桐夫人您就更没任何关系了。如此,那你我之约,又算作什么呢?”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知道,再与她多说也是无意的。她已经得了庇佑,再不顾及我了,那我又何须再明里暗里的提点她收敛呢?她,这已然是在和我宣战了。

这上九宫,多待也是没有任何用了,我匆匆撂下一句脑壳疼,便带着碧瓷出来了。

碧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骂了句,“夫人,如今这赝品都如斯嚣张了,夫人可还能容忍她?”

我不答,心却乱得很。我自然是容不得这样的人存在的,可不管我忍不忍她,她已经在阿政心里占住了地位了。她若扎了根,那我要将她拔除,只怕是要费些心神了。

可她不是芈青萝,毕竟眼下还未对我做什么不仁不义的事,孩子,我还是准备保住她的。至于这个人,她将来能嚣张到什么地步,到那时我又能不能忍、会不会忍,却又另当别论了。

精卫知道我去上九宫瞧过之后,唬得让小监匆忙来送了个信儿,只道是上九宫里那位如今可是皇帝宝贝得跟心头肉似的存在,让我切记按捺住了,不要轻举妄动。就连我去瞧过上九宫里那位,皇帝也是知道的,但念在我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才没来追究问责。

我烦闷得很,那日偷了闲,便去扶苏的府邸小坐。扶苏知我有心事,便让家仆去请尉缭来府中小叙。等尉缭的功夫,门童却来报,说是有人求见栖桐夫人,并拿了件信物请夫人瞧瞧。

会拿信物求见我的人,想来是定有急事要寻我的。咸阳宫外,还会有谁有急事寻我吗?我想,应当是钱桀罢?

可挡家仆将信物呈上来之后,却是只镯子。那是相思对镯的其中一只,我自然认得,我料错了来寻我之人,可赵无风如今寻我,恐怕也是有了不得的急事了。

让门童放行之后,不多时赵无风和他那婆姨便老泪纵横的跪伏到了我面前,一口一声“栖桐夫人救救吾儿”之后,我才赐坐让他两个坐下喝口水喘喘气,再将此间事好生说出来。

原,赵无风家统共有四个孩子,却只有长子是个儿,后三个都是女儿。这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颇喜赌钱耍野花,自己才讨了婆姨,那婆姨过门才不到半月呢,这不争气的野小子在外头招惹野花的事便被那野婆娘的汉子逮住了。好死不死的,臭小子仗着自家爹在咸阳有些势头,被那汉子逮住骂了几声奸夫要打之后,直接便和那人干起架来。

赵无风尚武,他儿子自然也是传了几分他的武力的,那野婆娘家汉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臭小子一时下手很了些,竟将此人打死了!

原,若是寻常些人家的孩子,是不会敢告状的,拿了些钱给人家便能了事。可此人家中,有个当朝执政的重臣是外戚,故而一时难以将此事了了,眼看着儿子就要被弄死,家中甚至都不得留个血脉,夫妻两个这才想起我这儿还留这个人情,才腆下脸来求我。

话说到半循,恰巧尉缭来了,我说尉缭不是外人,他夫妻两个也就当着尉缭的面将此事说了。

“夫人,是犬子太过骄纵放肆,罪臣没能教好他,是罪臣的过错。罪臣年岁也不小了,家中那儿媳还是个新妇呢,眼见着就要成了个寡妇。夫人,若夫人还念着些当年的旧情,定要帮帮罪臣,救救犬子的性命啊!”赵无风说着,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也不年轻了呢,头发都白了些。

我感慨着,心里却也难受得紧,故人之子蒙冤,我是定然要帮一把的,大不了,多拿些金玉珠宝将人打发了就是。

“方才你说,对方家后头也是有些个重臣是亲戚的,不知此人是谁?”我问道。

不待赵无风回答,那婆姨便急啄啄道,“正是当今廷尉大人,李斯。”

我听得心口一颤,心道果然冤家!李斯,当今廷尉,主司法之统领,最是嫉恶如仇又执法严明之辈,更是阿政眼前最倚重的重臣!

倚重不倚重的,倒不是我关注的,我所担忧的,是他是主司法又嫉恶如仇执法严明的廷尉。

为衬法度之重,曾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我最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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