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色一红,却见画眉撇撇嘴耸肩摊手作无奈状,“精卫带着我和赵礼寻到城南去找米粮了,回来时抄近路走东街回来的,东街今日确实闭市,街口连半个人影子都难见。嗯,我们回来约莫也有半个时辰了……”

这……这岂不是自打自脸了?

我面上烧得一阵火辣辣的疼,心道精卫你个管事奶奶,我难得出门一趟还想好了如何圆谎,却都能被你抓到细节揪到异常……

既然已经被人拆穿了,我也不好再继续欺瞒她了,叹息一声,我才道,“这不是看着华阳宫粮仓渐空,万不得已了,才想着是否当真别无他法,就想去外头寻一寻法子能否多弄些米粮回。”

我作惆怅脸,“华阳宫现在有千数人口尚待养活,这你不是不知的,他们本就为死士为华阳宫效力,我们应该感恩戴德,可而今米粮渐空,咱们也不能让累死累活为咱们效力的众人,却在华阳宫里因为我们挨饿,最后冻死饿死在华阳宫罢?”

红宫墙,绿城头,青色砖瓦盖高楼。

华丽掩盖之下,是怎样的千疮百孔满目虚夷,也只有生活在这内中的蝼蚁知道。

“精卫,我是当真急了眼了,才会亲自跑出华阳宫去,不甘心的四处走访想买米粮的,并非贪玩去华阳宫外凑热闹。”我长叹一声,“这些将士们,跟着咱们本就过得是生死不论的日子,咱们的日子过得再如何难熬,也不该让他们饿着肚子替我们卖命呀……”

精卫的目光里泛着点点隐忍泪意,长太息后,才捂着我的手,涟涟泪眼低声喃喃着,“我知道夫人疼惜咱们当奴才的,可夫人,您也不是不知道,二世皇帝那狗东西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要夫人和公孙的性命,夫人这时候还贸贸然往华阳宫外去,万一遇着嬴胡亥埋伏在华阳宫周遭的刺客呢?夫人当如何寻求退路?”

她哽咽了起来,“但凡夫人当真遇到了些什么,让华阳宫这一众老小如何了得?又叫公孙怎么办?”

这个坚强的姑娘,我极少看见她泪目的时候,而今说着说着,猩红了眼眶眼见就要落泪,从方才严肃着要与我据理力争的模样忽而就变得这般柔弱,一时让我慌得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安慰她了。

画眉拽了拽我的衣袖,悄悄塞给我一块帕子,我捏在手里,迎上精卫倔强又逞强的目光,怔怔的一时不知该怎样去替她擦掉面上的泪。

手中如风般轻轻被一物掠过,反应过来时,却见是钱桀从我手中接过了帕子,他跛足向精卫拐了过去,情深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紧精卫的双眸,抬手,温柔止不住四溢出来,喃喃着低沉的嗓音嗔骂了句,“傻丫头!夫人是在为大家着急,这是夫人体恤大家心疼大家,是好事,你哭个什么劲儿?她也不是三岁孩子了,做事自然有自己分寸,犯得着这般着急吗?”

说着,他宠溺的捏了捏精卫的脸,将帕子十分自然的塞进了精卫手中。

转身,他才语调微微严肃起来,对我继续道,“精卫这丫头容易急眼,叫夫人见笑了,但她也是因为担心夫人才会如此的。夫人却是也任性了些,哪怕是想出门买粮,到底该交待清楚众人,多带几个人出门才是,也怪不得精卫要担心急眼了。”

我微微垂下头,又忍不住抬头瞥了精卫一眼,她早已没了赌气的模样,只是担忧的眼神盯着我,而我则被她这样的眼神盯得愈发心虚。

钱桀叹息一声,抬头望了望闭塞的华阳宫城墙,“眼下着实让人心急,但也并非办法全无的。钱某有个点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罢,他偏转过头去,盯着华阳宫内浅浅萌动的一株李树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状态提示:022.米粮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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