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城是个非常繁荣的地方,城裡商家林立,各色旅人,南来北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一辆马车嗒嗒嗒的走在石板砖上,侍女小篮撩开了窗廉看着外头一眼便回头冲着车裡的小姐笑道:「小姐,咱们终于回来了!」

她们主僕二人离开临淄城多年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自从老殷候爷过逝之后,老夫人伤心欲绝病了一场,为了清心养病便带着女儿到普陀山静修。

当家主君殷候爷经常来往探望,这次因为老夫人病逝了才带着妹妹回到候府。

马车一路巅坡,从无边田野到乡村小镇,从高原到黄土,紧接着入了城。

「小姐!小姐!妳看,好热闹啊!」殷若水的贴身丫鬟小篮看见马车外面的五光十色,兴奋得大叫。

殷若水瞧了外头一眼,笑而不语,小篮不是没见识过临淄的繁华,而是离开太久了,习惯了清静,忘记了繁华。十二岁时离开,现在已经十五岁了。

主僕二人同年,从小便跟在身边侍候。

这个时代的奴僕连命都是主人的。

家裡的奴僕分有两种,一种是从外面买来,买断的。

另一种则是家生的,家裡的奴僕配奴僕生下来的奴僕,便是家生,这一种通常比较忠诚,小篮便是个家生奴婢。

她的爷爷替殷家看大门,看了一辈子,从站着看,到弯着腰看,到躺着看,对殷家大门的忠诚度令老殷候爷着实感动不已,所以替他的儿子配个漂亮的婢女,小篮随了娘,模样儿挺清俊。

虽然是个丫鬟,除了供吃供住供穿以外,还是有给薪的,就是每个月有月例可领,不过由于封建奴隶制度的严谨,她不能随意辞职,不能无故休工,更不能去街头抗议奬薪不公,讲白点,除非主人家不要她了,不然她得跟着小姐一辈子。

为了保障自己的终生俸,小篮侍候起小姐来总是很勤快。

「少爷,回家后你让小姐出来走走罢?」还没到家门,小篮便央着要跑出去玩了。

战国时期女子不能随便外出,身边一定要有个男人陪伴才能出门。

更何况主子还是个大家闺秀,出一趟门是挺麻烦,不能随意的跳上马嘶吼一声,壮志凌云的骑着马四处熘达。身为候府千金得穿戴整齐,端端庄庄的坐在马车裡定点旅游,下车走路不让丫鬟们稍微搀扶一下,矫情的装一下娇柔,别人会认为小姐太过粗勇,连带影响行情,掉了价。

殷若水一对美眸盯着外头的繁华,其实心裡头雀跃不已。

「喔。」殷候爷却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殷若玉是个外表俊秀的大贵族,头载玉冠,穿着锦织长袍,意兴阑珊的呆坐在车厢裡。

原本早上还好好的,自从在街上遇见他的酒肉朋友之后便整个人变样了。由于他离开城裡已经有一段时间,他的马车一出现在临淄城街上便有酒肉跑来跟他报告城裡发生的大小事。

那个酒肉说,李御史大夫的女儿嫁给太子姜无袂了。

达官贵人们总是会组成一起享乐的富贵集团,无论是高级一点的风花雪月,还是低俗一些的斗鸡走狗,世家子弟们总是会热情的加入,这是他们的朋友圈,也是生活的一部份。

根据富贵集团的八卦,太子不小心瞥见了李家小姐一眼,因为从没见过该女,只是随口问问,那是谁家的姑娘啊李大人听说了这件事便急呼呼的把女儿送去东宫,嫁给太子当小妾了。

很不幸,殷候爷也瞧上那位李小姐,瞧了半年有馀,仅在眉来眼去阶段,尚来不及调戏,却因为母亲病了,他顾不上只得先到普陀山。

这一回来才扼腕的发现,那位姑娘嫁人了。

这完全不能怪殷候爷把妹功力差,婚配本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老夫人没生病,李大人也同样会选择太子当女婿。

一个是齐国未来的国君,一个是临淄城的候爷,只能说,李大人的脑袋其实很正常。

不过,李大人正常的脑袋却影响了候府小姐的未来。

殷候爷从此很排斥齐国太子,认为他是故意在跟他抢女人,而殷若水的婚姻则是掌握在哥哥的喜好之上。

在殷候府待了一段无聊的日子之后,因王后生子,太后摆了宴席,殷候爷便带着妹妹入宫庆贺。

太后很年轻,大约只有卅几岁,其实她是殷候爷的表姐。

在战国这个时代,有点钱财跟势力的男人一辈子几乎都在结婚生孩子。

孙子在结婚的同时,爷爷可能也正在忙着纳妾。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男人们终其一生都在结婚生子,繁衍子孙。可是若一不小心犯了什麽罪或是得罪了权贵被牵连,却又会很容易地被诛了九族。花了一辈子,生下来的一大票子孙就没了。

很多宗室的男人,生下了几十或百来个孩子,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当然常常叫不出名字来。有一个男人在路上跟一名小伙子一言不合,当街打了起来,闹到官府去才知道是父子。不打不相识,打了变父子,这件事还成了茶馆裡的八卦头条,被传颂了月馀。

男人大量繁衍子嗣只是其一目的,另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想拥有一个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年纪太大又德高望重的男人通常不能把这种事说得太明白,被贴上"性好渔色"的标贴不太好听,所以男人总是会说纳妾是为了子嗣繁盛。

太后嫁给六十九岁的国君时,才十五岁,没两年,那男人就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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