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4年, 比利时的格拉文斯丁城堡。

“殿下,英格兰的信件到了。”约翰娜从胡安娜王妃的手里接过她的披风,然后将一个还未拆红漆的信件交给她:“威尔士亲王已经跟奥斯曼帝国签订了贸易协议, 允许利凡特公司每年从奥斯曼帝国购入一定量的商品,然后将英格兰以及尼德兰的一部分商品交由利凡特销售到奥斯曼帝国。”

“利凡特公司?”胡安娜王妃顺了下被兜帽弄乱的头发,拆开威廉.都铎的来信,然后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尼德兰这边销售给利凡特公司的价格公正吗?比利时还有佛兰德斯是否能享受跟荷兰一样的待遇?”

“威尔士亲王为比利时还有佛兰德斯争取到了永久的免税许可,并且洛林公国那边也有为期三十五年的免税许可。”约翰娜早在胡安娜王妃回来前就跟英格兰大使详细讨论了一番,所以很清楚自己的女主人在意什么:“至于其他要与奥斯曼帝国进行通商的国家, 则是要向利凡特公司缴纳相应的手续费。关于这一点, 威尔士亲王正在找资深的商人评估各个商品的手续费价格,并且不同重量,包装方式的商品, 也得进行收费细分。”

“他总是想得这么周到。”胡安娜王妃连连点头道:“父亲对此怎么说?”

“国王陛下让人在比利时和佛兰德斯各建了一个介绍所,说是可以为身在这里的西班牙商人牵线搭桥。”约翰娜继续说道:“只是相较于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本地商人, 这些西班牙商人要交两重手续费。”

“两重手续费要是应该的。”胡安娜王妃并不意外道:“如果他们不交这笔钱, 估计在西班牙那边又得多交一笔税。”

“这是为什么?”

“因为西班牙对英格兰还有法兰西的政策原因,再加上他们又是将商品卖给奥斯曼帝国,所以很容易引起宗教审判局的注意。”胡安娜王妃解释道:“所以介绍所收的根本不是介绍费, 而是洗白费。他们将西班牙商人的东西混入比利时或者佛兰德斯商人的货物里, 这样西班牙那边就说不出话来。毕竟西班牙商人在这里都不能做本地人的生意, 那他们还在外面乱跑个什么?”

“原来是这样。”约翰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是威尔士亲王为什么不直接下达许可, 非要委派一个公司处理这事?”

“这就要看英格兰跟奥斯曼帝国签订的是什么协议。”胡安娜王妃仔细思考道:“如果是像法兰西那样,作为和平条约的附加协议, 那么就必须公布相应的律例条文, 甚至有可能上升到大外交的程度。但是缩小到公司与公司, 或者国家与公司就那不同了。”

“不出意外的话,威尔士亲王应该是利凡特公司的最大掌权人。他不仅可以通过利凡特公司的存在赚取各地商人的手续费,更是能隔离英格兰商人与奥斯曼帝国的直接接触,从而减少财物纠纷或是国内被奥斯曼帝国渗透的可能。况且这么做也不仅省去了制定相关条文的麻烦,更是不用像法兰西那样,搞个被人唾弃的两国大协议。”

“毕竟谁有会为了一个商人去指责英格兰君王?”

约翰娜在原地听得目瞪口呆。

直到恩里克二世进了屋,她才反应过来地行礼道:“国王陛下。”

身为亨利八世的亲家,恩里克二世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因为常年锻炼,偶尔斋戒的缘故,他还保养着不亚于年轻人的身形。只是在登基的十几年里,他因为被法兰西和西班牙两边折腾,所以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再加上胡格诺派的信徒大批地逃到他的领地,视他为保护者。所以恩里克二世哪怕心力交瘁,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地去面对困境。

眼下的恩里克二世显然比在纳瓦拉时要轻松得多。

毕竟跟从前的四面楚歌相比,眼下的法兰西都显得可爱了许多。

“父亲。”胡安娜王妃让人给恩里克二世拿了加鼠尾草的热葡萄酒,后者只是象征性地抿了几口,便让约翰娜退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都回来一年多了。”恩里克二世看着眼前女儿,颇有些不舍道:“过不了几日,你就得启程回英格兰了。”

“可是父亲,您和母亲真的没问题吗?”胡安娜十分担忧道:“万一法兰西那边又派人过来,难道您要亲自接见法兰西大使?”

因为恩里克二世的信仰问题,再加上比利时和佛兰德斯一直都在法兰西和英格兰的博弈中,偏袒自己的秦家,所以弗朗索瓦国王对自己的姐夫分外不满,连同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都被骂了一顿。

虽然恩里克二世和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是半路夫妻,并且后者比前者大了近十一岁,但是因为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十分富有人道主义和改革派精神,再加上她受到法兰西的勒妮的影响,对胡格诺派教徒采取宽容并存的态度。

因此不仅是恩里克二世,就连一些胡格诺派教徒都非常喜欢她,甚至在她的影响下缓和了与温和派天主教徒的矛盾。

胡安娜王妃知道因为胡格诺派的关系,以法兰西的勒妮(费拉拉公爵夫人,路易十二的女儿)为首的法兰西贵族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乃至囚|禁,甚至弗朗索瓦一世还杀鸡儆猴地剥夺了小姨子勒妮(其姐姐是路易十二的长女,法兰西的克洛德)的抚养权,逼迫她在监狱里皈依天主教。

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因为其特殊的身份而没有遭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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