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言情总裁>白银令>第一百二十二章 害群之马

马万群纵横大明朝二十年,抗衡敖广,手握重权而不倒,自有他高绝之处。

他虽贪婪成性,但精明奸猾也算当世无二,自他荣任吏部尚书,这十多年来他杀人关人贬人罢人,党同伐异劣行难举,屡遭敖党弹劾却始终屹立不倒,其中奥义,更在于他会“用人”。他深谙明皇的“御贪术”,自知德不配位,却能够长年深得隆恩,原不过他是明皇最好用的“贪子”之一,他替王遴选了一批一波的衷心贪吏,同时又替王扫除着大多数异己。

就拿户部纪盈来说,早年明知他是敖广羽毛,却包容大度将其擢升为户部尚书,只因他替王看中了纪盈的贪渎和精明。果然,纪大人不孚众望,自打升任户部尚书,不仅鼎革了傅砚石等人方方催生的新政,更是变本加厉,冗增了诸多赋役明目,扩大宝钞通行量,同时三谏明皇,铸造出一块代表皇权的铁牌白银禁令在昌明十二年到昌明二十年的八年时间内,那些曾手持“白银禁令”的精锐,在禁金银交易的护钞行动中,堂皇没收的民财何堪计议。一系列目光短浅的雷霆行动,纪大人成功地替国帑敛财千万,同时让圣祖力行的大明宝钞,实际值和发行面额日渐差距,加速贬值,最后成功沦为一张张废纸。

当宝钞成为一张废纸、再难替王敛财时,纪盈作用也就完全榨干了。

明皇不需要他了。

相里为甫闻到了王的气息,才会在日前额外叮嘱廉衡收敛精力,纪盈那边穷寇莫追。

马万群自然也闻到了王的气息,闻到了民怨沸腾下,王要“杀贪”平民愤、挽民心、树君威的“圣明”。也因此,一向跟敖广犟颈子的马大人,才会暂且揉顺他的扎手大马鬃,密信一封知会敖广,劝其撒手纪盈。

敖广晓得他并非出于什么好心,不过是想让纪盈顺天应时,被献祭了,以让近来的动荡平坦滑过去。廉衡想搅浑整潭水,他二人心底其实最清楚,因而为一个毫无价值的纪盈交恶,让廉衡乘势钻隙,利用明皇对准他们,确非智举。

马万群的信必然效灵,不仅纪盈被翕然放弃,值此动荡关头,敖党一众竟也选择偃旗息鼓静观戏,而非追着腹背受敌的马万群奇袭。

当然,纪盈成了敖党在动荡下献到祭坛的牺牲,那么马党,自然也要献出一位才行。否则,天平倾斜,敖党怎肯息事宁人。

这个牺牲,自然只能是佘斯况。

时至今日,佘斯况想都未曾想过,马万群和敖广,在这场动荡里竟然还曾默默达成一致。廉衡也未多此一举告诉他敖马二人已“奠雁传书”这回事。这种丑陋的交易,比起他故设的阴损,有时更让人恶心不屑提。

瞧瞧这位马大人,七窍玲珑多会说服敌手,又多么了解圣上,多会顺应王心。

用他自己的话总结自己:敖广虽恨他但不能轻易杀他更不敢完全倒他,明皇虽厌他但不得不用他且还离不开他。

正因这句恰当无比的总结,廉衡的倒马大计才走得艰难异常又谨慎无比。

不过,纵然马大人浑身抹油滑不溜秋,近日来还是免不了忧思郁结。他既怕佘斯况不甘为砧板肉,成反掖之寇,又怕云南那边牵藤挂蔓拖累更多。几经思索,才决定忍痛割爱收拢所有产业,先将云南那边同自己在京联系快刀切断,避免金翼等人顺藤摸瓜,随后就开始徐徐处理江西这边。

此刻,他正同幕僚商议火热,大理寺卿冯化党的走卒匆匆跑来告警:“马大人,出事了。”

闻听小小魏缙,上京状告他在江西的得力心腹王懋行和罗文松,马万群起先一怔,尔后拍桌而起,铜眼大瞪一声怒喝:“小小知府吃里扒外,反了”

傍侧长随忙安慰:“老爷莫怒。”他命人厚金打发了大理寺隶卒,恭递马万群一杯茶水,安抚道,“老爷您暂息雷霆怒啊,眼下想法儿解忧才是着紧事。”

马万群接过茶杯要喝未喝,重重掷桌上。

恭坐下首的锦袍幕僚顾自蹙眉:“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其人顿了顿,犹疑再道,“且这佘大人进宫请旨之举,十分耐人寻味。”

马万群怒气挟身,怨哼哼道:“寻什么味,不还是吃里扒外想跟老夫过不去吗任他燎原火,我自有倒海水。我马万群纵横官场大半生,用过无数人,没来由让他们一绊子给绊沟底。瞧着吧,我要他们悔之莫及。”他换口气,喝令府内武管,“去,将佘斯况一家老少请到别苑喝茶。”

武管叉手领命,正要退出,被廉衡适时放入京城的、消失月余的马府小管事,衣衫褴褛跌跑府内疾呼:“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马万群闻言蹙目,捏紧椅子扶手问:“又怎么了”抬眸瞥见是人间蒸发的小府管,不祥的预感腾胸而起。

当这位九死一生、历经千难万险从南境快马逃回京的小管事,将自己从被击昏带出京,到如何携抵云南并关往云南大红山铜矿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述后,马万群脸色几近乌黑。

锦袍幕僚也是一副兢忧:“老儒一直觉得他们消失的蹊跷,时隔月余没有消息,也只当他们是卷财弃主跑路了。孰料,竟是被有心之人带去云南大红山,巧之又巧,还立马遭到了云贵总督的围剿,并让曹大人顺手移交给奔赴云南的金翼。”

老长随:“可不就是太巧。”

小管事急道:“曹大人派了队人马护着明镜司的金翼,押着他们几个和佘大人的


状态提示:第一百二十二章 害群之马--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