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披散下来,嘴边一圈青色的胡渣,整个人更显邋遢。她低声唤着霍寻:“主上,主上。”

霍寻带着酒香的呼吸扑到她白皙的脸上,他低声喃喃着什么。慕寒凑近一点听他说着——“慕云……”

顷刻间她跌倒在地,慕云!霍寻叫的人是慕云!

隐约之间,她能明白顾镜辞为什么跟他闹这么大脾气。慕寒心中慌乱无比,霍寻犹自在梦中呢喃着,他并不知道自己酒醉的一个名字会致使这么大的变故。慕寒看着他轻蹙的眉,忽然之间顿悟地笑了。她伸手为霍寻展开眉头,心里不由得对那死去的姐姐多了几分羡慕。

姐姐,你看他还是记得你的。若是我也去了,他会不会也记得我?慕寒自嘲,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在乎罢了。

“慕云……”霍寻睁开眼睛似乎清醒了,却又糊涂着:“慕寒?你是慕云还是慕寒?你们——长得真像。”

慕寒低低笑着:“我是慕寒,主上糊涂了。”

霍寻随着她笑了笑,“你是慕寒,我知道。慕云死了,被我逼死的。”

那笑是带着心酸的,慕寒知道。她摇摇头:“逼死慕云的,是祁王殿下,不管主上的事。主上忘了,十年前,便是主上救了我们姐妹。若无主上之恩,何来今日慕寒?”

霍清婉和杜管家的声音由远及近,慕寒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犹豫,旋即埋没在眼底。她扶着霍寻站起来,轻声道:“主上放心,慕寒会把夫人劝回来。您现在好好休息,慕寒去去就回,一定把夫人带回了。”

慕寒出门对霍清婉低声说了几句,霍清婉叹一声:“那好,咱们去看看镜辞。”

到了顾府,顾铮正坐在庭前的台阶上擦拭长剑。有家丁说是祁王妃来了,顾铮心中暗暗一惊,连忙迎出去。

许久不见,霍清婉不似上次相见时候那般单薄羸弱,脸蛋渐渐丰腴起来。她穿着淡蓝色的曲裾,如意云纹的浅色花纹印在上面简约而大方。他和霍清婉微微互礼,顾铮略略尴尬的笑着问:“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霍清婉并不隐晦,直接道:“镜辞这样到底不是办法,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要跟镜辞说一说的。”

顾铮沉下脸色:“霍寻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有什么可说的?我和妹妹没有对他动手已经对他够客气了,还想如何?”

霍清婉为难地看了一眼慕寒。“顾将军就这么果断是主上的错么?”慕寒开口道:“既然是夫人觉得主上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而是负气离开?她若耐下性子多问主上两句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儿了。”

顾铮不觉好笑:“莫不成这事还成了妹妹的不是了?”

“夫人,主上对您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到底您在怀疑什么呢?”慕寒扬声道:“您在躲是不是?既怕知道残忍的真相又怕主上的好是不是?”

“慕寒!”

许久,屋里传来低低的琴声,顾镜辞道:“慕寒姑娘是吗?请进来吧。”

慕寒低着头进去,顾镜辞只是坐在西窗下抚琴。一身素色的湘裙更显得整个人干净而高挑,有些羸弱却丝毫不减清高之气。她真美,慕寒想着,连一个背影都是美得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忍不住想去一睹芳容。

顾镜辞并未转身,只是轻轻道:“有话告诉我?还不说吗?”

慕寒望着窗外一丛丛开得正盛的花草,轻声问:“夫人知道,慕云是谁吗?”

琴声微微停了停,旋即又接上调子。顾镜辞并不言语,只听得慕寒道:“那是我的孪生姐姐,我叫慕寒,她叫慕云。”

“慕家世代为官,到我爹这一代,正是当今皇帝灭其余八国一扫天下之时。十年前,秦军破了楚都长安。爹娘都死绝了,我和姐姐被俘虏和那些军民一样要被活埋到城外。是主上救了我和姐姐。”慕寒说的风声坦然而淡定,如同是毫不关己的事情一般娓娓道来:“他跟我们说,他要复国。我和姐姐都留下了追随他,学习武功,以备他日之需。我和姐姐当是还很小,可是渐渐长大了,我们就明白了。那个男人,他的深沉,他的冷酷,都让我们深深地迷恋着。这成了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东西,彼此没有提及却彼此明白的一个秘密。”

顾镜辞的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转头盯着慕寒的眼睛,听着她轻轻地说话:“慕云和我长得不是很像,她要比我更活泼一些,更好看一些。她真好,她和主上一起去放风筝,去山里寻景,去游湖。我羡慕着她,却也嫉妒着她。直到有一天,主上告诉我,他说他要把我们两个之中的一个送去宫里。我以为,他希望那个人是我。所以我记恨慕云,我和她吵了架,甩了她耳光,骂她贱货勾引主上。可是等到那一天,走的人却是她。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后来,我进宫见了一面她。她几乎举步艰难却还是向我打听着主上的消息。我和她又吵了一架,然后我走了——没有告诉她祁王已经盯上她了。”

“再后来,就是传来她的死讯。祁王发现了她,她自尽了。”慕寒轻轻嘘出一口气,恍惚地笑着:“害死慕云的凶手,是我的嫉妒。后来,我发现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因为主上在自责,因为慕云已经永远活在那个她梦寐以求的男子对她无尽的思念与自责中了。所以我恨她,我现在还是恨她。主上那一年再也没有见过我,直到去年春天的宫宴——我明白了,我爱他,可是我不能去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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