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集体晨会,全员到场,实则都是沈棠原有的班底,至多再加上褚杰那边调拨来的两员武将,陇舞郡原有的官吏班底都没让参加。在彻底肃清隐患之前,这些人她能用却不能放心用。这种涉及秘密的会议,更不可能让他们参加了。谁知道他们被谁收买?
最近树敌太多。
沈棠这几日命人暴力彻查不在户籍的佃户。这一举动无疑触动了豪绅地头蛇的切身利益,二者矛盾尖锐到无法调和,武力冲突不可避免。作为狠人,沈棠占了先手,又狠得下心,自然是抄家发落一条龙,那血腥残酷场面完全可以用“人头乱滚”四字形容。
郡府原有班底被渗透厉害。
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说如此——
人数还是比较可观的。
文武两拨人,自觉分列两旁,至于座次啥的……他们有一套默契,厅内秩序井然。
在会议正式开始前,文心文士这边不是双手拢袖着闭目养神,便是紧锁着眉心,反观武胆武者这边就轻松许多了,话题多是昨晚饯别宴喝了多少吃了多少……
其中又以接替赵奉任务的两位永固关武将最为积极,边关苦寒,物资紧缺,加之战事紧张,他们莫说美酒佳酿,热乎麦饭都很少能吃上,端上来热乎气都没了。
昨晚那一顿吃喝痛快。
随着沈棠上座,众人一致噤声。
“拜见主公。”
“诸君晨安。”
沈棠与他们互相见礼。
会议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沈棠神情之凝重,连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一众武将都发现了,心下咯噔,担心这会不好开。谁知,自家主公上来就是一句没头没脑的:“想来诸君都知道我性别吧?”
永固关的两位:“???”
这算是什么奇怪问题???
他们又见其他人面色各异,须发皆白的老将茫然四顾,嘀咕道:“沈君不是顶天立地堂堂男儿身……还有其他可能?”
说是嘀咕,但以在场众人的耳力,这话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一个个表情古怪扭曲。沈棠自然也听到了,笑道:“我虽非什么男儿身,但一样能顶天立地。”
永固关的两位:“!!!”
沈棠正色,冲二人方向解释。
“有一事,一直未曾与褚将军与二位详细直言。非是我不愿意说,实在不知如何让大家伙儿相信——我,沈幼梨,始终都是女儿身。以女子之身掌国之神器。”
沈棠有国玺一事,二人已知。
也是亲眼看到农事耕作也有武运,不耽误帐下兵马修炼和实力,这才没了怨言。
但性别——
他们真不知道。
可这事儿真不能赖她啊。
她一开始就说自己是女的,恨不得解腰带向人证明性别,奈何这都没人相信……
长相秾丽明艳?
那是男生女相。
声音不似男子浑厚沉重?
那是年纪小还未变声。
偶尔穿女装去街上压马路?
那是沈君有女装怪癖。
沈棠总不能将【我是女子】四個字刻在自己脑门上吧?只要文心花押亮出来,外界也会自动给她找理由圆回来——例如沈棠竟是男身女心,整天意淫自己是女郎。
唯一一个一照面就没认错的,竟只有公西仇,这让沈棠挫败小心脏稍微好受点。
听着沈棠一大串心声吐槽,顾池险些没绷住笑出声,嘴角不断出现上扬趋势。
噗!这么一看,主公确实惨。
永固关的两位:“……”
他们看看沈棠又扭头看看身边的同僚,被他们视线扫到的几人,纷纷点头承认这事。老半晌,老将才找回自己声音:“此事事关重大,褚将军他们可、可知道?”
褚曜淡淡道:“约莫是知道的。”
老将问:“什么叫‘约莫是知道’?”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褚曜玩了出张冠李戴的混淆戏法,直言道:“虞主簿寻回来的血亲虞士,并非主公一例。以虞主簿的心思缜密,如何不知真相?”
老将蓦地睁圆虎目,他自然知道虞主簿那个宝贝疙瘩虞紫。那厮有段时间格外喜欢炫他的宝贝“大孙子”。合着不是“大孙子”,是“大孙女”?这老东西也是知情者?
他的脑子有些乱哄哄。
平静下来,发现没那么难接受。
褚杰和虞主簿都知道了,这俩人反应还这么淡定,仿佛没事儿人一样,那他一南征北战、刀锋舔血的老江湖还能大惊小怪?
整得他好像没见过世面……
再者——
沈君坦诚布公,本就是信任亲昵的举动。她是女人,就能抹杀孤军深入十乌、力斩三万首级、大闹十乌王都的功绩?
紧抿唇,各种心思在腹中翻滚、咀嚼。
顾池听着二人心声,唇角轻扬。
老将军阅历多,镇得住场子,几番震惊变脸便恢复常色,又发出一声喟叹:“此事也不怪沈君没直言……确实出人意料。不过,沈君今日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
看样子,除了他俩其他人都知情,沈君没必要为了通知二人特地搞集体晨会。直觉告诉老将军,沈棠坦白性别只是个引子。
果不其然。
“确实如此……”
沈棠顺势引出了沈稚……
众人哗然惊诧。
这事儿让一众文心文士措手不及。
褚曜也惊愕:“何时的事情?”
沈棠:“推测是国境屏障重启之后。”
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