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的七七之日终于过去,贾府众人慢慢的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不过碍着王夫人的威势,府上众人皆换上了素色的衣裳,每日里都不能有欢声笑语,倒是显得异常的沉重。

贾琏本就不爱欢闹,对这样的日子倒是极为的满意,左右无人扰了自己的清净便好。

“二爷,那张大人回去了。”

贾琏放下手中的书,抬头问道:“可曾有何异样?”

六儿抹了抹脑袋,思索了一番,方才一拍脑袋道:“走的时候问了老爷,那东边富丽堂皇的地方是谁住的?”

“哦……你如何作答。”

“奴才照实说了,是咱们府上的二老爷的居所。”

贾琏这才轻抿着薄唇,露出丝丝的笑意,眼眸中却闪着暗光。“嗯,知道了,下去吧。”

六儿不敢多待,应了一声便忙退出了书房。

贾琏站起身子,抚了抚身上的玄色锦袍,走至软榻上的棋盘前,看着下来一半的棋盘。半响,终于执起白子放到中心的位置。

贾赦乃是承袭了太祖皇帝御赐给荣国府的爵位,延续的乃是太祖的体面。贾老太太这般的侮辱嫡长子的尊严,等同于明着和太祖皇帝的尊荣抗衡。在族中,贾赦要对老太太伏低做小,但是在世家中,老太太这个诰命的尊荣也要依靠着贾赦的这个爵位而存在的,要怪只怪这老太太不懂规矩了。

贾琏弯起唇角,温润的脸庞露出冷冽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贾赦都按照贾琏所说的那般,整日里都闭门不出,偶尔也邀请一些趣味相投的官员来府上相聚,倒是和贾政邀请文人雅士的做法一般了。

只不过西屋里这几日也多了一些仆从,自然是王夫人的意思。贾琏看着这些女仆各个妖娆妩媚,也只是淡然笑了笑,皆吩咐在了后院洒扫,平日里也吩咐了六儿好生看管,若是有哪些有异心的,只管发卖了,左右不过是个奴才。

贾赦本有些按捺不住,待看到贾琏那冷冽的神色,也只得收了心思。不知从何时起,面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便有了无形的压力,让自己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做些往日里决计做不来的事情。只不过想到日后能在府上扬眉吐气,贾赦也定了心思,只待日后当了家,这些女子也是逃脱不了的。

贾琏自是不知道贾赦这些龌龊的想法的。再过三月便是考试之期了。贾琏想着开始筹划科举之事了。

眼看了一圈房中的书籍,贾琏垂着眼思虑了一番,便拿过架子上的锦帕,穿戴好后,便出了门。

门外六儿见君琏出来了,便连忙迎了上去,笑道:“二爷,这是要出去吗,待奴才去招呼马车过来。”

贾琏见六儿一脸猥琐之相,本是不喜。只不过其余诸人,不是太疏远,便都是那二房之人。还不如用眼前这个自小便跟着自己的,更加放心。便问道:“可知这城中哪里有书肆?”

六儿突然便带着怪笑,小声问道:“那些书可是都看完了?若是二爷还要,哪里要您亲自去,只待奴才跑个腿,倒是方便。”

贾琏皱眉,原来那房中之书皆是这奴才寻来的,果真是宵小之徒。“你只答便是,哪里这般多舌?”

六儿见贾琏这般冷意,自是不敢再多舌,只道:“府外的宁荣街倒是有一家,出门也不过一盏茶的光景,爷您稍等,奴才这就是驾车来。”说完便火烧火燎的往院外跑去。

不多时,六儿便驾了辆朱轮平头车过来,后面跟着七八个青衫小厮。

贾琏撩起袍子上了马车,交代道:“就六儿赶车,其余的都不许跟着。”

小厮们忙回道:“是,二爷。”

六儿虽是疑惑,如今也不敢问,只得赶了车往外行去。

宁荣街街市繁华,人烟阜盛。贾琏却无心欣赏这些。只是努力的回想着这之前的记忆。却只隐隐约约的记起这科举制度所学之书和留国一般,皆取自《易》《书》《诗》《春秋》《礼记》《五经》和《四子书》之内容。贾琏只觉得上天恩待,若是此间之学识又是另外一番,只怕自己真要从头开始,白费了这大好年华了。幸而都是一般,这科举之事,倒是不用担心了。

待主仆二人行至一书肆门前停下。六儿便撩起帘子,服侍着贾琏下车。贾琏抬头看着门上方悬挂一匾额,曰:“易学书肆”。

贾琏刚要入内,便突然觉得背后有异样,本能的便伸手至背后,抓到身后的手,便将人拽到前面扔到地上。

“哎哟。”只见一个锦衣蓝袍的的少年倒在地上,捧着腿脚痛呼起来。

六儿惊道:“蓉爷。”

后面涌过来一群小厮上前将少年扶了起来,只不过刚刚贾琏下手不轻,只怕要动了胫骨了。

贾琏这才想起,这人倒是自己的亲戚,那宁国府上的嫡孙贾蓉,按照辈分,还需唤自己一声“琏叔”。随即走上前去,愧疚道:“原来是你啊,刚刚以为是宵小之辈,白白起了这厮误会,可伤到了?”按照贾琏的想法是,自己现在的这身子倒是不如之前那般健壮,出手也只是三分之一的力道而已。

只不过这贾蓉自小也是娇生惯养,一身细皮嫩肉的,倒硬是添了几道伤。

贾蓉在小厮的搀扶下但立着一条腿,捂着脸上的摔伤,苦声道:“琏叔刚刚可真是下了狠手了,差点便摔死侄儿了。”此时的贾蓉才十岁的光景,堪堪一个少年郎。况且伤自己的又是自家叔叔,自然更加不敢计较了,随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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