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瑶公主,近来安好?舒远心中一跳,抓紧他的衣袖。“你怎么知道?”

那白衣女子,也就是岑瑶公主却猛地抬头,目光里就像住了只厉鬼,沙哑而缓慢地问道:“你怎知……半个?”

钟零羲像是给舒远教导,也像是给岑瑶解释。“倾覆之战中穷桑族尽数战死,随九重黄泉沉入地下,但最后一任穷桑之主空辰还有个年幼的女儿岑瑶和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空华。当穷桑灭族、三岛陆沉之时,岑瑶与空华也落入九重黄泉里。空华为了保护年幼的岑瑶公主,拼死将岑瑶送入巨鳌的壳里,用自己的身躯堵住缺口,岑瑶公主才得以存活。”

“那空华呢?”舒远问,目光落在岑瑶公主怀里的白衣男子身上。

“九重黄泉的水能洗刷魂魄的记忆,而且当时九重黄泉被毁,里面混合了无数穷桑族人的怨恨、记忆、魂魄碎片,空华当然活不了。”

舒远看到,岑瑶公主的僵硬的身躯一震,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可是……”舒远欲言又止。

如果空华已经死了,那岑瑶公主怀里抱着的是谁?

“你说他是谁呢?”钟零羲含笑问岑瑶,“你觉得他是空华,还是……冥胥?”

岑瑶登时神色大变,唰的一下手中便多了一柄银光闪烁的短剑,一招划出千万光线,袭向钟零羲!

“零……”舒远脱口惊叫,五指扣弦、五弦齐发,五灵琴铮然声响,化作无形的屏障笼罩,悍然挡住岑瑶的愤怒一袭之后也碎裂无踪。

便在此时,他才发现,钟零羲竟不知何时掠到岑瑶身边,手中洞箫不偏不倚,正指在空华的心口上,然后歪头,对岑瑶微微一笑。

霎那间,岑瑶的衣衫长发无风自动,一双眼如同血染!厉声道:“你——”

“零羲住手!”舒远着急地喊。

“别激动。”钟零羲平和地笑了,洞箫一斜,一点淡紫色的光芒没入岑瑶的太阳穴。

岑瑶眼中的血色渐次退去,目光闪烁。“你……”

“零羲你干什么!”舒远冲过来将钟零羲拉到身边,着急地捏着他的手腕,“你没事吧?别乱动灵气啊!”

“唔……”钟零羲目光一动,把舒远搂在怀里虚弱地说,“玩过头了。”

“你也知道啊!”舒远简直要被他吓死了,忙给他靠着,又对岑瑶做了个揖。“岑瑶公主,请恕失礼,我师父爱玩闹罢了,并无恶意。我二人此番前来,乃是为了请教魂魄之事的,方才失礼之处,在下向您赔罪。”

语罢一揖到底。

岑瑶也搂着比她高大许多的空华,疑惑道:“师……徒?魂魄……发生……何事?”

她目光落在钟零羲身上,若有所思。

舒远道:“在下名舒远,这是我师父钟零羲,我等从巫山帝俊药圃而来,为请教魂魄之事。”

“帝俊?姨……娥皇姨母?”岑瑶的脸色依旧木然,话也说不清楚,应该是多年如木偶一般活着,不记得怎么说话了,但目光里总算露出一点友好了。

舒远才想起岑瑶的父亲穷桑之主空辰与帝俊第三任妻子穷桑神女娥皇乃是亲姐弟,当即松了口气,“公主,您可愿意帮忙?”

岑瑶眼中露出黯然的神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舒远登时愕然而失望,她还没听说原委,便拒绝了

“岑瑶公主。”钟零羲忽然道,“我能让你体内的气息归顺为一,回到最纯粹的穷桑之力。”

岑瑶的目光一凛,“你怎知……”

“巫山的琅嬛福地里有记载,昆仑君留下的。”钟零羲说,“当日你被空华保护在巨鳌的壳里,不至于被九重黄泉水洗刷记忆与神力,一息尚存的穷桑族长老们发现,便将穷桑族的传承重任交付与你。年幼的你被塞入穷桑整个部族的记忆和神力,伤了神智,变成个痴傻的疯子。后来冥胥醒来,帮你把记忆逐渐整理清晰了,但穷桑族的神力却因为来源于不同的族人,每个族人的神力受到九重黄泉水侵染的程度不同,一直在你体内冲撞,最终酿成了悲剧。”

悲剧……舒远看着岑瑶紧紧抱着的冥胥身体,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或许是终究有一天,岑瑶越想越大,体内的神力冲撞也越来越强烈,影响了心神,于是……有一天,她不小心失了心智,杀了冥胥。

“唉……”舒远轻轻地叹了口气,十分想抚摸岑瑶公主的头。

“你果然……知道!”岑瑶激动地抓住钟零羲的手,目光狂乱,隐隐有红光出现。“救他!帝俊药圃……一定能!”

钟零羲却问道:“救他还是救你?救空华还是救冥胥?”

岑瑶一呆。

钟零羲又道:“你应当清楚,怀中这人既不完全是空华,也不完全是冥胥。当年空华被九重黄泉水侵染,黄泉水中又混杂了穷桑族对你的守护之念,空华对你的喜爱与穷桑族的守护之念融合在一起形成执念,执念形成新的魂魄——你身为穷桑公主,应当比我清楚,魂魄可以毁去也可以新生,但世间的魂魄力量应当是守恒的。但唯独冥胥,他却是因为种种机缘巧合——顽固的守护执念、穷桑神族的力量碎片、黄泉水的中和,才形成的。他不属于世间任何一个种族,任何人也无法预测他的将来,甚至没有人知道这逆天而生的他会不会遭到天劫惩罚,会不会入魔。而对你来说,你深深眷恋着的、即便神智混乱也不曾忘却的空华哥哥已经没了,一直守护着你的冥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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