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御庭大将军蒋青深得秦皇倚重,虽然官职低于三公九卿,然却比三公九卿更得皇帝信赖。其妻紫蕊自官妓脱籍,拜了天巫做弟子,显赫贵重不亚于其夫婿。难得的是蒋青与紫蕊夫妇和谐,即便夭折了一孩儿,依然和美如初,蒋青连个丫鬟侍女都不肯沾边,洁身自好在朝廷官员中屈指可数。紫蕊亦是怜惜夫婿伴君辛苦,蒋青一粥一饭都是亲自操持。这日蒋青从朝廷回府时已到掌灯时分,管家告知夫人外出未归。蒋青追问之下,管家才道出实情:今日夫人弃了府中车驾,在外雇了一辆驴车,单独轻装简行出了城。管家暗中派一门客跟随,原来夫人是去景平侯府。从侯府出来后,还未走出宛平城,便被四名汉子拦下,请上另一俩马车。门客随行一段路后忽然被人打晕,醒来后便失去夫人踪迹。

蒋青震怒,唤来门客喝问何人敢动自己夫人,门客颜色惨变道:“那四人说话、身姿、器宇上看,训练有素,威严沉稳,身手高超,八成是御庭的郎卫!”

蒋青眉眼抽动:“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小人跟随大人身边,郎卫言谈气度认得真真的。在宣化敢对大人您下手的,除了那位……”门客稍稍指指六合宫方向,便住口不言。

蒋青面色凝重,锁着眉头吩咐管家,夫人之事一律不得外传,闭门谢客,府中人也一概不得外出。众人唱喏退下后,蒋青背负双手在庭中站立良久,几次欲跨出门去,临到头又缩了回来。仰望越来越凉薄的月亮,他一拳重重打在门框上,长叹一声回了屋。

自从将乌蟾根送出六合宫,阿拉耶识就天天翘首以盼紫蕊带来嬴归尘痊愈的好消息,然而等了三天,紫蕊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搞得阿拉耶识神不守舍的,就连嬴少苍亲手递过来的西域朱果都没接住,滑溜溜滚了一地。

发现自己失态后,阿拉耶识掩饰性地打哈哈:“呀,都怪紫蕊伺候把我伺候得太好了,养尊处优惯了,这点小事做起来都笨手笨脚——哎,这几天怎么不见紫蕊?”

一旁袭人小声提醒道:“皇后,紫蕊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奴婢替她伺候您。”

“她不舒服?”阿拉耶识心提到嗓子眼,祈祷着这节骨眼上可别出什么事。

嬴少苍在旁悠闲地往嘴里丢葡萄干,似乎根本没有留意阿拉耶识和袭人的对话,袭人眼光别过嬴少苍,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是,蒋青大将军遣人送的信儿。奴婢想上门探望,却被拒之门外。”

阿拉耶识的明眸瞬间幽暗,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没着没落,又暗暗责怪紫蕊怠慢,明知自己惦记得紧,也不遣人捎个信儿。

阿拉耶识对袭人娇嗔道:“去,替我走一趟,到御庭大将军府上看看紫蕊,最好能把他夫人活捉了来。”

袭人恭敬俯身,眼神却瞟向嬴少苍。嬴少苍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的夜光杯,里面盛着慢慢一杯琥珀色的透明美酒。因为阿拉耶识吟诵过“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诗句,嬴少苍便下令广搜天下奇珍,得到了这只夜光杯。他常用此夜光杯与阿拉耶识合饮一杯美酒,若说他情味浓稠莫过于此了。

“你退下吧。”嬴少苍谈谈地对袭人道,袭人忙磕头退下,殿上只剩嬴少苍与阿拉耶识二人。

“天意。”嬴少苍俯身靠过来,带着二分酒意三分渴望,眼神晶晶亮看着阿拉耶识,“这两天你很不对劲,都不跟朕亲热了。”

阿拉耶识被他冷不丁这么一问,才意识到确实有两天没有与嬴少苍行云雨之欢,她自是求之不得,可嬴少苍无耻到居然拿这个说事儿——分明是他贪花好色惹了祸,与自己何干?

不过,阿拉耶识往肚子里吸一口气,绿衣女子乃是枝末小事,再忍几日连嬴少苍都不是事儿了,可千万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多生事端。于是温和而不卑不亢地回应嬴少苍:“陛下不忘旧爱,身为新欢自然要成全。”

“天意是在嫉妒吗?”嬴少苍探究的眼光落在她身上,隐隐有些许喜色,手臂搭上她的肩。

阿拉耶识往旁稍稍挪动身姿,嬴少苍的手便从她肩头滑落。

“我不嫉妒任何人,没必要。陛下,这两日我过得很开心,夜里也没做噩梦,每天醒来神清气爽,看天天蓝,看水水青。”

“哦,是因为朕晚上没有陪你,去陪绿姬的缘故?”

“原来她叫绿姬呀。”阿拉耶识斜眸,展颜一笑,那不经意的美丽惊心动魄:“不管陛下想宠幸绿姬还是奈丽,我都从心底里高兴。中国的一夫一妻在中土大地行不通,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陛下不用介意。”此时阿拉耶识的话语带着平静的喜悦,她的视线越过嬴少苍的白玉冠,看向遥远的某处,意态闲适惬意,语气悠悠然,悠悠然,超越了眼前的一切,包括高贵无比的秦皇嬴少苍。

嬴少苍被她释放出来的恬静震动,他看得呆了片刻。片刻后,他清醒过来,切肤之痛袭上心底:自己以绿姬刺激于她,她却毫不在意。她的眼与心从未停留在大秦宫皇宫啊,竟是铁了心要弃自己于不顾,天家的颜面被她一再践踏,竟是再也容不得她了。

“女人心,海底针。”嬴少苍邪魅地笑笑,将手中夜光杯举在手中把玩,“本来,绿姬也是极得朕心意之人,你离开的这两年,全靠她陪着朕。可她擅闯巫殿对皇后欲行不轨,朕已将她送去老阴山皇陵守陵。”

阿拉耶识皱着黛眉,想着嬴少苍送一个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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