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穿越者,总希望能够功成名就,或者至少应该妻妾成群,这已经成为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于是穿越者的到来,总能搅动着一个世界不得安宁,可见这一条真理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了,所以即便是生性淡漠的穿越者苏颉,在这一点上也不能免俗。
在他二十一岁的某一天,某一个阳光散落在布鲁克林第51街区的清晨,当光线推开晨露那朦胧面纱的时候,苏颉牵着一名少女的手,艰难的按响了门铃。他决定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拐带邻家女孩。虽然成功的几率不及社区保安头发,那是个秃子,但他依旧决定勉力一试。
“谁?”步话机里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苏颉。”苏颉简单的回答。然后等待,汗水从头发里冒出,侵湿了他的额头,就像断线的珍珠,在黄皮肤的表面拖出了几道长长水痕。他是一名布鲁克林土生土长的华裔,但父亲却固执地只为他起了一个中文名,是的,他没有英文名,从来都没有。
等了一会儿,耳边稳健的人类脚步,就像厚重大提琴拉出的诡异音调。正当苏颉准备逃跑的时候,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方脸,戴着古董式的黑框眼镜,一头棕色的干净利落的短发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他精神矍铄,一副金丝边眼镜,根本就无法掩饰那洞彻一切的眼神。
中年发福的定律并没有在他身上得到应验,男人拥有一副标准的西方男子的身材,一米八五左右,不胖也不瘦。
“苏,你怎么来了?”海瑟薇先生诧异的问道。他认识这个牵着自己女儿的年轻人。苏颉,一名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西方文学系的学生,同时也是海瑟薇先生挚友苏伦的儿子,他的女儿,安妮的青梅竹马。
也许他并不懂得这样晦涩的中文成语,但看着被苏颉紧紧攥着的安妮的手,古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
“请进!”他优雅的耸了耸肩膀,丝毫没有在意苏颉的紧张和尴尬。他们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自从苏伦过世之后,苏颉几乎成了海瑟薇家的儿子,乃至于他们的正牌儿子米歇尔对苏颉充满了嫉妒。
海瑟薇先生在布鲁克林的51街区经营一家律师楼,而苏颉的便宜老爸正是他的合伙人。只是在苏颉穿越之前,那个男人就遭遇了不幸。
在这个世界,苏颉没有母亲,至少他没有见过。听海瑟薇先生说,在他还没有满月的时候,母亲就抛下他和他的父亲,跟着流浪的艺术家私奔了。
安妮用这件事情嘲笑苏颉,说他身上具备了私奔的血统,对此苏颉不予质否。两世为人的他,明白并不是每个具备了私奔血统的人,都同时拥有抗拒整个礼教的勇气,从这个来看,他并不责怪自己的母亲,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父亲是个烂酒鬼——海瑟薇先生这样说的。
轻车熟路的穿过花园的小径,扑鼻的清香令苏颉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正在做一件疯狂的事情。
“天啊!我居然想从杰拉德的手中夺去他最宝贵的女儿!”他心中咆哮着,那只攥着安妮玉手的手掌,不自然的动了动,像是想要挣脱某种强大的束缚。
安妮显然不会让他得逞,纤细的手就像童话森林里老树的根须,坚韧有力。这让苏颉一度怀疑这个素食主义者是否和大力水手一样,某些蔬菜对其基因有特别的作用。
他无奈的将视线投向了女孩,清晨的阳光穿透雾气,洒在她的身上,在她身体表面勾勒出一圈五彩的光蕴。她是如此的美丽,一头栗色的微卷长发静静的耷拉在纤细的肩头;穿着一身碎花小裙子,上身趁衬着件象牙白的镂空真丝小衣衫,衬托出她虽然青涩,但已经日趋完美的身材。
苏颉一直认为这个女孩身上最完美的地方,是她的眼睛,机灵、狡黠,同时又充满了令人沉沦的魅力,就像奥黛丽-赫本,两个人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张并不符合东方人审美观念的大嘴,但觉得正是因为张不合时宜的大嘴,却将女孩从天上带到了人间,让她从一个单纯但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变成了天使和妖精的结合体。
苏颉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自己所做是对还是错。有些时候他会感觉到自己内心的肮脏,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打扰这个温馨的律师家庭的安静生活。这是是一种不可被宽恕的罪孽。在天主教的教义里,自己就是那个诱人走向深渊的恶魔。
一念及此,停留在安妮身上的视线带上了一种歉意。但在安妮看来,就像一种退缩的先兆。
“你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要说服父亲的吗?”安妮一边小声的说着,一边攥紧了苏颉的手掌。她是那样的紧张,就好像只要稍微放松,这个男人就会离她而去一样。
安妮是一个倔强而有主见的女孩,出生在布鲁克林,但并没有像苏颉前世所知道的那样成长于新泽西,她一直待在布鲁克林与苏颉为伴。因此也并没有很早的接触表演。直到进入帝势艺术学院,她才开始接触表演文化,并且深深被这种艺术所吸引。但因为古板父亲的原因,她不得不在纽约大学里进修那令其厌烦的西方文学。
安妮讨厌莎士比亚,讨厌塞林格,甚至讨厌同为女人的勃朗特,无论她是叫夏洛蒂,还是叫艾米莉,即便叫安妮也不例外。但生活在一个信奉天主教家庭里的安妮,没有苏颉母亲的那种抗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