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正逢隆冬,波士顿的雨水突兀的降临,然后又突兀的消散,空气中沁入了一些水汽,致使湿度升高温度下降,一些患有关节炎的老者免不了要承受一些痛苦。!..
苏颉没有关节炎,也不是老者,但坐在露天咖啡厅里的他,依旧牙关哆嗦。上下两排洁白漂亮的牙齿,仿佛是受到了热胀冷缩的影响,牙根骤然紧绷,连带着嘴角的弧线也变得怪异起来。
倘若试探他掌心的温度,便会发现还是暖暖的,根本没有失去体温的迹象。寒冷的天气对其身体的影响微乎其微,那唯有一个解释了,就是苏颉——失态了。
很少有人能够令苏颉失态,即便是面对墨索斯-麦高芙那个纽约的流氓头,他也不曾如此紧张。但见到玛丽眼泪婆娑的模样,他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种感觉,就像猫爪挠着心,痒痒的,却无办法。
不是因为手脚被束,只是——他实在心力具疲。倘若是他是一个花花公,大可用花言巧语骗取玛丽的身体,然后将其抛弃;但他骨里却是一个善良的人,保守的性格告诉他,既然有了安妮就不应该再去招惹玛丽了。
苏颉没有想到,早在刚才,安妮就和玛丽达成了单方面的同一阵线:女孩想让玛丽和苏在一起,而玛丽却不想这么干。
坐在硬木的椅上,苏颉闭口不言,无奈的开始用汤匙搅拌着咖啡。安妮和玛丽像是受到了传染,同样沉默下来,并且做着与苏颉同样的动作。咖啡座上弥漫着一种金属与瓷器碰撞的声响,仿若走调的提琴。
但没有让在意这音调是否忽高忽低,他们的精神根本就没有放在各自的动作上。
贴心的店家为每张桌送来了一只便携式的小型取暖器,耐热塑料的外壳,中心有两块暖片,依靠高能电池发热,但那一点热量显然无法温暖苏颉冻僵的指头。
他食指僵硬,动作别扭。
公园的广播里放起了一首老歌,极老的——玛-雷尼的《蓝调自远方来》——在苏颉的印象中,这种大喜大悲的东西在二战格外受到欢迎,但不知道为何,最近的广播开始重复这些东西。
想了起来,也许是应该此时美国正在境外进行着一场战争吧。没人喜欢战争,即便是那些最开始支持出兵的人,也开始怀疑自己。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咖啡座上,三个人像是说好了比试耐性,谁也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冷风拂面,带来的水汽化作露珠沾在取暖器表面,一会儿功夫,便又挥发成气体窜向空中。
咖啡完全没有味道,即不甜也不哭,添加了牛奶和糖也也不能使其变得有滋有味,仿佛有一种力量封锁了咖啡的美味。是温度?还是其他,谁也不知道。
沉默一直延续到咖啡由热变冷,最后安妮忍不住率先开口:“好了,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吧。苏,你不是要求玛丽帮忙吗?”这是他们本来的来意,安妮现在提起却只是为了缓和气氛而已。她已打定主意撮合玛丽与苏,但决不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玛丽抬起头,哦了一声,又瞧了一眼苏颉。见男孩动作没有任何裱画,目光中,凄苦一闪而过。她点点头,说道:“对了,你们来波士顿也不通知我一声。”这也是顺着安妮的话头接了一句,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心底虽然有话要说,当千言万语仿佛压迫在咽喉里,难以拖出。
安妮自然看出了玛丽的窘迫,她狠狠白了苏颉一样,说道:“谁说我们没通知你的?你的手机吧,我们打了好几个电话。从飞机起飞之前开始,一直到几个小时前我们都在打电话,可你的手机总是关机状态。”
玛丽心下一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原来这机器早已经在不知哪个时刻停止了工作,玛丽摆弄了半天,屏幕竟依然是全黑的。她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大概是昨天晚上给压坏了,我没注意。”
“应该是这样。”她补充了一句。
安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颉拦住。男孩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总会有意外发生。”他这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竟让人分不清说的是玛丽的手机坏掉还是说的其他。
他自知失言,讪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说这些了,这次我们来找你,确实是有事。”
玛丽平复下悸动的内心,揉捏着细语说道:“什么事你还不能解决,需要我效劳的。”不知不觉,玛丽这话的语气竟带着一丝幽怨,只是这种幽怨极其晦涩,竟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苏颉又是一笑,说:“这件事情还真要你来办。”
玛丽见他不似作伪的模样,当下也抛开那些复杂的心思,正色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儿?”她以为是关于脸书发展的事情,但没想到苏颉一开口就让他大吃一惊。
苏颉说:“《百万宝贝》已经拍摄完成了,我需要借用脸书的平台宣传一下自己的电影。”说着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这并非什么让人难做的事情,但终究是麻烦人,有些以权谋私的味道。自己的公司为自己的电影宣传,怎么说也有些王婆卖瓜的感觉。
玛丽却不知苏颉心中所想,只从宣传的角度来考虑。她也是做娱乐记者出身,自然知道电影宣传的手段,大笔资金找砸下去,电视媒体、报纸、还有四处张贴的海报,用繁杂的反复出现的公示冲击观众的视线,在他们心底留下记忆点。大抵是属于高投入,高回报的事业,投入的越多,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