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被人放了下来,我也没看清楚人家是怎么将他解下来的,好像一挥手,那人就如同一袋子土豆似的掉到了地上,看来是有机关啊,只有我那么笨,还用刀子割绳子。
两个人上来,一边一个拖起他的胳膊将他拖走了,他的头垂着,只能看见乱蓬蓬的头发,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看得我心肝儿直颤。不管他犯了什么罪,他都不该受这样的折磨。
还没等我进一步悲天悯人,就有人上来将我解了下来。一件灰头土脸的衣服和一双破布鞋“啪”地扔在我脚下。那人上下打量我,“快穿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的吊带裙已经被鞭子打破了几处,露出几道青紫色的鞭痕(马公公的鞭法真是神勇,果真没有破),再看看胸前也咧开了,连内衣都露了出来。我脸一红,赶紧拿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套在身上,衣服很长,拖到了地面。我偷窥了那几个人一眼,见他们表情只有不耐烦,不见淫\/亵,放下心来,都是公公啊!这个发现让我很是欣慰,虽然是变\/态,总比一群如狼似虎的雄性动物安全。
那几个人推着我的肩膀让我往前走,我又经过了那道石壁走廊,此刻,两边的石壁上都点燃了风灯,昏暗的光线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如鬼影一般。/
来到走廊的尽头,右手边隐隐可见一排排的牢房,呻\/吟哀嚎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仿佛地狱的魔音,让人不寒而栗。
幸好,我被推着转到了左边,与刚才是一样的石壁走廊,越走越安静,渐渐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只闻我们的脚步声,因为寂静,因为未知,越发让人从心底渗出恐怖来。
走廊的尽头灯火通明,在一面墙宽的铁栅栏后面只有一间牢房。押着我的那几个人打开门,在我背上狠推了一把。我直接以“平沙落雁式”扑在地上。
伸手摸摸,脸还是立体的,没给拍成照片。爬起来,四处张望,我一路已经做好准备了,会被关入一间阴暗潮湿,散发恶臭的牢房,地上跟动物园一样跑着蟑螂和老鼠。没想到这里很宽敞,还异常的干爽整洁。最重要的是只有这一间牢房,根本没有其他犯人,可见这个半死的人是个要犯,才会单独关押。我很感慨,天牢里也有vip总统套啊!
牢房一面是铁栅栏,三面是石壁,在高墙的顶上,有一个两张a4纸那么大的窗子(真的只有那么大),还镶着铁条。地上有些稻草,靠墙的一面是个石台,象张床,上面也铺着稻草,四个角上立着四根铁柱子,应该是绑人用的。此刻刚才被打得体\/无\/完\/肤的那个人趴伏在上面,手上脚上还带着粗粗的镣铐。
我突然顿住,回过味儿来,转身发疯一样拍打着已经锁上的铁栅栏门,“放我出去,给我换一间单人的。”(你当住店呢!)
门外要走的几个人停住,回头呵斥:“单独关押的都是死囚,你还担不起那个罪名。”
我愣了一下。哦!那我就不住单间了。我可怜巴巴地尝试着说服他们,“那将我关到女囚那边可以吗?”
那人很是铁面无私,丝毫没有一丝的怜香惜玉(公公吗!)“马公公吩咐了,让你照料这个人,别让他死了。他该受的苦刑还没有受尽,若他死了,就都加在你身上!”
我心中波涛汹涌,无比悲愤。太不人性化了,竟然将我跟一个半死不活的男犯人关在一间牢房里。还有天理吗?一个好的监狱应该是人性化的管理,是犯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地方,是失足的人,人生新的起\/点……
算了,长耳朵的都走\/光了,剩下这个比我还倒霉,我就不抱怨什么了。我又渴又饿,如不是这该死的穿越,此刻我应该是骗完吃喝,功德圆满地躺在宿舍的床上了。
我只好回身又打量了一下牢房,屋角处有个水缸,还有一个金属盆,栅栏和床之间有一个黑不溜秋的桶,马桶呗,不用细看我也知道,动动鼻子就行了!
我看了看石台上趴着的人,连是否有起伏的呼吸也看不出来。我大着胆子走过去,试着推了推他,小声道:“喂,你可别死啊!”其实这会儿,我倒没去想他死了,我得替他。我只是害怕他死在牢里,我得跟个死人呆一晚上。那可太恐怖了!
我从小对生死很是忌惮。认真追溯源头,应该是我外婆去世那年,我只有四岁,被我妈抱着去参加外婆的葬礼。那次把我吓坏了,我看到外婆躺在灵堂里,枕着一个公鸡枕头,连样貌都跟生前不一样了。我妈哭嚎着往上扑,被亲友架住。没有人顾得上我,我就一个人站在一边,定定地看着死去的外婆,吓得连哭都忘了。那次的经历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我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喜欢缩在我妈怀里睡觉,不为别的,只为了感受她的呼吸和心跳,才能放心入睡。现在想起来挺可笑的,但是孩子的心理就是这样的脆弱。
此刻我看着这个人,他的生死不明,比目前自身的处境更让我害怕。我伸手探到他的鼻下,感到微弱的气息,如小鸟的羽毛,一凉一热地吹着我的手指,心中竟然涌起对他的感激。他还活着,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