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意闻言,心中一突,脚下不禁就是一个趔趄,还是魏母在一边扶了她一把,才是勉强站住,她愕然地回头望着魏母,颤了声音问道:“您说……将军的未婚妻还活着?”

“别说什么伯钺的未婚妻了,她可早就不是了,不过这事说来话便是更长,伯钺要是侥幸逃过此劫,还是让他说给您听吧。”魏母摇头道。

魏母既是这么说,萧延意心下虽疑惑不已,却也不好再问。

何况眼下比这要紧的事不知是有多少,实在没道理去纠缠这个问题。慢不说此时殿内的魏不争还是生死不明,便是一会儿的早朝,萧延意心中也犹有惴惴。

昨夜宫中那么大的动静,朝臣们不可能不知,而昨天所有事的前因后果,萧延意虽是大致知道了,但是其中细节琐碎之处却一直是魏不争在把控,她一时间也并未理清。若是有人多问一句详情,她怕是也答不出的。

而且,就在刚才,在魏不争的床前,萧延意还猛地下了个狠心,此次既然是已经彻底撕破了与宣王之间这层亲情的面纱,那边干脆是快刀斩乱麻,朝中那些老臣,无论是宣王勾结不清的,还是立场暧昧的,干脆便让他们集体告老。

以往留着这层情面,一是宏景帝遇难突然,大宏三年来走到今天,还算是太平安稳,固然是魏不争的本事,却也少不得这些老臣们的支撑,于萧续邦和自己,他们或者未必能说上忠诚,但是于大宏,于萧氏,他们却也还算是忠的。

可事到如今,既然已是如此,便干脆彻底换去这些老臣,从头启用年轻臣子,为萧续邦培养真正的忠诚之士,朝政之事,从此不再为任何人所掣肘,虽是起初必然会难些,辛苦些,却也是难得的一劳永逸的机会。

萧延意与魏母进殿时,太医们只留了一二人还在魏不争床边,其余的都是已经聚在了一起,似是在探讨方剂,众人见到萧延意行了礼,萧延意便留下魏母与魏不争独处,暂时把太医都喊道了殿外。

“将军的情形现在是如何了?”萧延意问道。

“将军之前的身体并未完全复原,若是好好将养,其实也已经无大碍,但是将军在体内仍有淤堵时,调用内力,又是发了狠力,让血脉逆涌失控,致使如今脏腑多有伤及……”

太医的话让萧延意心口一阵阵地刺痛,她一时痛不可抑,便咬牙怒道:“别再说将军到底是受了怎样的伤,本宫只问你们,他到底能不能好?又是几时能醒?”

萧延意这么一问,一时间所有的太医都噤了声,连头都不敢再抬。

萧延意于是更恼,“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你们无能,医不好将军,还是有什么其他为难?无论是药材还是什么其他,尽管说,只要能医好将军,本宫在所不惜。”

好半晌又是无人言语,就在萧延意几乎要拍案而起时,祁老太医才是颤巍巍地站出来说道:“殿下,将军身体脏器受损是因调用了内力的缘故,但也是因为当日里将军曾中过毒,彼时因怕用药过多于身体也会有害,所以余毒并未能全清,这些余毒本是随着时候推移,可以自行慢慢排出体外的,到那时,只要调养得当,也是能好的。但如今将军伤未好,毒未清,便是催动内力,这伤情来势汹汹,那毒便又反侵回体内作祟,当下之策,总要先遏制了那毒,才能有更好的办法。”

“那便去清毒啊,还等什么?上次从漠北带回的沙菊,太医院难道是没有了么?”萧延意质问道。

“有倒是还有,可臣等对这异域之毒并无研究,那沙菊也并不是直接食用了就能解毒,当时给将军解毒用的是有那小花匠研配的药方,而且依着层次,每次方剂并不相同,老臣便是记住了当时的方子,也不知道此时用得不得宜,又怕是弄巧成拙,好歹将军如今还是一息尚存,万若是药用错了……”

萧延意本是鼓的满腔的气,在听到祁老太医的话之后,却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靠回椅背,忽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初,原是阿玦给魏不争解的毒。

她知道阿玦,从小便是喜欢各种花草,所以于花草毒物的相生相克上颇有些研究,又独爱另辟蹊径,他捣鼓的那些东西,确不是常人便会的。

可如今,让她去找谁来解这毒呢,阿玦已经不在了……不在了啊……

萧延意原本心底便已经痛极,如今又生生地填入另一种痛,两厢纠结在一起,她几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被绞碎了一般,绝望、窒息、空茫而无助。

她摇晃着起身,勉力地让自己的头脑还能清醒思考着眼前的事,盯着祁太医无力地问道:“那是不是说若是能先控制住将军身体里的毒,你们便有把握能让他好起来?”

祁老太医战战兢兢地回道:“那样的话,至少老臣有把握能保住将军的性命几年之内无虞……”

“好……好……”萧延意点头,“去找之前给我解蛊那几个苗医问问看,他们可有法子,既是异域的毒,或许他们能懂也未可知。本宫也会去找人想办法,眼下能为将军续一时的命,无论是用到多珍惜的药材也尽管去用……”

打发了太医们出去,魏母也是探病出来。此时却已到了上朝的时间,萧延意心中嘈乱,也不知该如何跟魏母寒暄,尤其是魏不争现下的情形,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安抚,也只好派人送魏母暂且回府,应承她随时与她那边通报消息。

萧延意匆匆更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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