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事不可为
永安公主刚刚离开秀坊没几日，召回秦颖郡主的信件还在半路上，苏翩跹就已经从琅琊阁的情报渠道中收到一条消息——皇帝发明旨，宣布一年后迎娶张玉成为后。
沐丹凰当场就摔了手上的茶盏。
苏翩跹早就知机地事先遣走了其他人，所以现在屋子里就只有她和沐丹凰以及叶长宁三人而已。
“好！好！好！”沐丹凰被气得狠了，怒极反笑，“皇帝真是好手段！”明旨一发，纵然她们有千般手段亦无能为力。
当今天子于弱冠之年登基，如今已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近四十年仙魔变。四十载的积威，哪怕是永安公主，亦轻易无法撼动。明旨一发，这件事情几乎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想再翻盘，一个字——难！
沐丹凰气得快要发疯，要不是她还有几分理智，早就提剑杀上京华了。
跟她抱有相同心思的还有苏翩跹，她面上若无其事，但捏在手中的扇骨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痕。只听苏翩跹浅笑盈盈，语气温柔得好似情人间的低语：“阿凰，你说，如果现在皇帝暴毙了的话，是不是这件事情能够就此作罢呢？”
“如果能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沐丹凰深呼吸几口气，勉强按捺下冲天的怒火，“皇帝明旨已经发了出去，虽然并没有举行册封仪式，但实际上，玉成已经是皇后之尊了。哪怕皇帝死了，有过这么一道圣旨，玉成以后还怎么嫁人！有史以来，从来就没有太后改嫁的事！！”
苏翩跹眼中却有着几分不以为然：“太后不能改嫁，那不是太后不就成了。诈死脱身改名换姓……这些个手段多的是。”
沐丹凰深思了起来。唔，弄死皇帝顺便帮玉成诈死脱身的话。难度是有点高，但总比眼睁睁地看着玉成往火坑里跳好吧？这么想着，沐丹凰已经开始和苏翩跹讨论起如何实际操作了。
还没等她们两个讨论出什么来，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叶长宁就冷不丁地浇了盆冷水过来：“你们说来说去，说破天都没用。这件事，要当事人说了才算。”
于是，苏翩跹动用了琅琊阁的特殊渠道和张玉成联系上了，当然，苏翩跹也很谨慎，没有直白地说她们打算弄死皇帝。只是婉转地表示如果玉成不愿意嫁给这么个糟老头子，她们有办法让玉成诈死脱身，保管找不出任何毛病出来。
然而。从张玉成那边得到的回复却让她们很是沮丧。张玉成在回复中对沐丹凰和苏翩跹的关切表示感谢，同时表示她能够成为皇后是对张氏一族的肯定，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整个家族蒙羞。
当事人都表示自己愿意嫁了，沐丹凰和苏翩跹哪怕有千般手段，亦是没有施展的余地。对此。两人只能相对苦笑，叶长宁却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个时代的人，能有几个像你们两个字样，打从心底就没把‘皇权’两个字看得多重的。”看着沮丧的两人，叶长宁一言就道出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分歧：“你们两个从来就没把‘皇权’当一回事，所以无论是谋杀皇帝还是皇后改嫁。做起来都没有心理障碍。但张玉成却是土生土长的大唐贵女，对‘皇权’有着天然的敬畏之心，自然不像你们两个这么大胆。什么都敢想敢做。”
好在她们三人说话的地方是瘦西湖之上的凉亭之中，处于湖心之上，亭子四周毫无遮拦，有谁靠近了都能一眼看到，从岸边看只能隐约看到人影。武功再高内力再深耳力再好的人都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所以叶长宁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类似于“谋杀皇帝”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话来。
沐丹凰趴在石桌上。神色郁郁。听了叶长宁的话，细想了一下，沐丹凰承认确实是这个道理。哪怕被永安公主教养了十余年，她骨子里终究还是来自于皇权早就被拉下了神坛的现代社会，自然不像土生土长的人一般在耳濡目染之下对皇权抱有敬畏之心，谋算起皇帝来毫无心理压力。
想了半天，沐丹凰一拍桌子，发狠道：“大不了我先下手为强，把皇帝给做掉了，然后再慢慢地磨上几年，终有一天能磨到玉成点头的。”
苏翩跹磨着牙，点头赞同：“这个可以有。”说着，她就盘算起来自己手上可以动用的力量中，有哪些可以摸到皇帝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得灭了他。
听到苏翩跹这话，叶长宁一掌就拍到她头上，一脸地恨铁不成钢：“翩跹，别做傻事！别忘了当年你娘是因为什么事情差点被九霄神雷给劈死的。再怎么不像话，那也是人间天子，尚有气运护身，轻易动不得，更不用说他还是焰殊陛下和云隐陛下在人间时候的血脉化神戒！”
苏翩跹顿时就蔫了，沐丹凰惊讶道：“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说，皇帝妄求长生之术犯了忌讳，所以你们打算动手了吗？怎么现在又改说法说不能轻易动手了？”
叶长宁无奈地说道：“我也很想直接一剑劈了皇帝，快刀斩乱麻。只是，皇帝终究是人间天子，牵连到天下气运，轻易动不得。当年商纣王冒犯了娲皇陛下，偏偏殷商气运未绝，纵然是娲皇陛下都无法轻易动手除去他，否则乱了天下气运，累及苍生，这份业力，纵是娲皇陛下都不能等闲视之。虽然如今的人间天子与夏商周之时的人皇不能相提并论，但我们两个更不能和娲皇陛下相比，随便动手乱了天下气运，倒霉的反而是我们。所以这件事情得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