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桥镇到京城,差不多有五六十里路,一早上路上加快些,大中午也是能到的。不过赶车的师傅并不着急,每次都会在京城的驿站上住上一晚上,第二天再赶早回来,所以一路上车速也不是很快,摇椅晃的,大家就都有些困了。

因为赵彩凤睡着了,宋明轩身上又带着银子,所以他虽然也很困,但还是坚持睁大了眼睛。原本他是想拿一本书看看的,但是马车实在晃的厉害,宋明轩才翻开书就觉得头晕了起来,也只好作罢。

不一会儿,车里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噜声,宋明轩正觉得奇怪,还以为赵彩凤打呼噜,抬起头一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袁打奶奶已经靠在她闺女的肩膀上睡着了。

袁奶奶年纪大约三十五六的样子,这呼噜声一起来,还真是中气十足,坐在她边上的闺女也只无奈的让她靠着,略略带着几分委屈,朝宋明轩看了一眼。

宋明轩瞧那袁大奶奶这样靠在睡觉实在是舒坦,再看看赵彩凤,头抵在马车的壁上,马车稍微震动大一点,睡梦中的她就会忍不住皱起眉宇。宋明轩看着她那个样子,实在觉得有几分心疼,这时候又见那姑娘这样看着他,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启发,只伸手揽住了赵彩凤的腰,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头。

软软的脸颊带着体温,靠在宋明轩的肩头,隔着薄薄的布料,宋明轩觉得自己的整个肩头都像烫了起来,心里头既暖和又舒坦。马车微微一震,赵彩凤的脸颊在宋明轩的肩头上蹭了蹭,宋明轩稍稍收紧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也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所以,当赵彩凤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放大的脸,赵彩凤吓了一跳,在分辨出这是宋明轩的下巴时候,财稍稍稳住了神色,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睡着就跑到他怀里了呢?赵彩凤稍稍直起身子,反射性的擦了擦嘴角,她记得前世自己有个坏毛病,趴着睡觉就容易流口水,以至于她以前在办公室,从来不敢午休。

赵彩凤抹了一把嘴角,发现嘴角干干的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宋明轩还没醒,赵彩凤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有一条手臂正揽着自己,赵彩凤稍微用力挣了一下,那条手臂还在睡梦中反射性的收了收紧。

赵彩凤被宋明轩这个反射动作给逗到了,只抿嘴笑了笑,悄悄的把他的手臂给掰开,在离他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伸了一个懒腰。

都说一个人的睡颜是最不会骗人的,此时从宋明轩的睡颜看来,他确实还是一个不够成熟稳重的孩子模样。赵彩凤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才看见坐在对面的姑娘正看着他们俩人。

这会儿车里很安静,除了外头传来车夫的马鞭声,便只有袁大奶奶高低起伏的呼噜声,赵彩凤瞧着那姑娘坚硬的半边身子,只小声道:“你娘挺能睡的啊!”

那姑娘无奈看了一眼一旁睡着了的母亲,只无限哀怨的点了点头,过了半响,她才又开口问道:“姑娘,你真的是这位宋公子的媳妇吗?”

赵彩凤见她问得诚恳,便也很诚恳的回道:“他是说过要娶我,只是我还没答应呢,嫁人是终身大事,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了,你说对不对?”

赵彩凤说者无意,谁知道这姑娘听者有心,却是把这句话给落到了心里头。只又小声问道:“宋秀才有什么不好吗?你不肯嫁给他?若是他这一科能中了举人,那可是整个河桥镇的喜事了,你能嫁给举人老爷,难道还不满意吗?”

听着确实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赵彩凤竟然一时间也找不出理由反驳,想了想只开口道:“你说的也没有错,可是嫁给一个人,就要跟他过一辈子,总要先考察考察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人,到底靠不靠谱呢?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要是真的盲婚哑嫁的,进门了才知道自己不喜欢,那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袁姑娘听了,只低下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到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做姑娘的,自己怎么能开口呢,若是被人知道了,还要被说不检点,没了名声,只怕连个倒夜香的都不愿意娶你了,到时候若是在家里当老姑娘,丢的还不是家中父母的老脸。”

赵彩凤终于发现了,这位袁姑娘看着很安静,其实也是有几分口才的,就凭刚才袁大奶奶那健谈的样子,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肯定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其实袁姑娘最近也是正是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犯愁,袁家在河桥镇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河桥镇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那个二叔是个败家子,都不愿意和他们袁家攀亲戚了。

所以袁大奶奶就起了两个心思,要么,找个家境贫寒但懂得上进的,就像胡家投资梁大人那样,寻个潜力股。要么索性把袁姑娘嫁到京城里头去,反正袁大奶奶原本也是京城里的嫁出来的,只不过家里算不上什么大富户,那时候贪袁家的彩礼,所以就外嫁了。

这一年来,袁大奶奶为了袁姑娘的婚事,借着袁姑娘治病的理由,京城河桥镇两边跑,也是想为女儿多多物色些人选。

无奈袁大奶奶跑了那么长的时间,最终只发现了一个真理,想嫁出京城太容易,可想要重新嫁回去,却是难上加难了。除非是给大户人家做小妾,要么就只能找个寻常百姓人家。

袁大奶奶想着袁姑娘虽然不是金贵的大秀,可好歹从小也是呼奴唤婢的长大的,心里头又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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