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你一定不知道,千叶镯是一对,师父把一只给了我,是让我留给未来媳妇的。”
回忆中,漫天火海包围了他们,而明川一双灰眸渡着暖色,在火把下闪着点点星光,不管有多少人试图分开他们,他都始终凝着她,最后哪怕是七窍流血也要拼力抱紧她,保护她。
不顾一切世俗,将她坚决地护在身后!
当心痛到极致,回忆和现实交错在一起,就像是此时帐中人在对她诉说那般,“年年,我一直爱你,从你入门那天,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一直沉默的离墨终于再也忍不住,两手一把扯开了面前层叠的纱帐。
但是看到那人的刹那,她却陡然愣住了。
最后一丝红霞堙没天际,清冷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纸窗落在那人面上,他安静地躺在床上,长发如水铺在身下,清美的面容宛若雪凝,像是山川精灵,迷失在了不属于他的凡间大陆。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比女子还卷翘的睫毛伏在脸上,惊艳的足以凝固时光,这张脸,和五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可是,他左边脸此时高高肿起,唇角更有一抹未干的血迹,衬着他如画的眉眼,更显凄艳落魄。
除了姬魅桥,还有谁能扇他耳光?
是因为自己吗?又是因为自己,让他受了本不该承受的伤。
寒气自脊背一寸寸涌起,一直蔓延,丝丝缕缕,如毒蛇游走过每一处血脉,这种刺骨的凉意让她知道,她不是在做梦,这都是真的!
脑中一片空白,凝着那张熟悉的脸,她茫然不知所措,双腿像是被灌了水泥,动一下,就让她跌坐在了床边。
“明川……”
试探性地唤了这个名字,离墨伸手触碰了下他的脸,却又惊的缩了回来,那肌肤居然冰寒刺骨,跟死人无异。
离墨只觉得他周身毫无生气,连呼吸都缥缈如烟,当年的他虽然淡漠,但每次看向她时,眼底总藏着一抹温暖,他只会对她,流露出最真实的笑。
她饿了,他会给她做吃的,她累了,他会背她回家,她哭了,他会一直陪她说笑,直到把她给哄回来,她一直以为,明川就会这样,一辈子陪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而此时的他,紧闭着眼,躺在她面前,却像是陷入了一场不醒的梦,再也醒不过来。
“明川,别睡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她不顾一切地捧着他的脸,就像是个被人丢弃的小兽,依偎在他身边,拼力挤出一丝微笑,“我是年年啊,我来找你了。”
他嘴角的那抹血,映在她眼底,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疼,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滚落,落在他的额头上,滑过他的长睫,最后从他眼角滑落,渗入冰冷的发中。
一时间竟分不清,那泪水,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而听到这个向往的名字,明川被泪水染湿的睫毛轻轻一颤,又是一滴泪流下,他缓缓睁开了眼,望着头顶的女子。
“年年?”
打开喉咙,发出恐怖难听的声音,是他的真声,而眼底的那层薄雾也渐渐晕开,露出离墨满是泪痕的小脸,像当年自己第一眼见到她那般。
打从那时候起,他就决定了,要一直一直保护这个女孩,直到生命穷尽的那天。
四目相对,那一瞬,双方眼底同时闪过惊骇与片刻的茫然。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明川,他一下从床上坐起,灰眸带着欣喜若狂,紧紧盯着离墨,声音都在颤抖,“年年?真的是你,我……我没在做梦吧?”
“明川,是我。”
离墨也反应过来,黑眸如月牙一弯,抖落了睫毛上一滴晶莹的泪珠,“我没有死,我们都没有死。”
“他们人呢?”
没有太多的叙旧,甚至没有这个步骤,明川神色立刻戒备起来,目光如鹰扫过四周,“长孙一澈和孟千寻的兵马呢?这里又是哪里?年年,我们得赶快离开!”
现在明川对于年年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五年前被绑在火刑柱上的那刻,所以当姬魅桥允许他暂时恢复记忆时,他本能地以为,现在两人还置身在当年的那场劫难中。
听他这么说,离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只觉得整个人跌入冰窖,呼吸都疼的煎熬。
而明川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就欲带她出去,却在低头的瞬间,突然注意到她被捆住的双手,已经被勒的破皮,露出新生的嫩肉,他顿时大惊失色。
“你手怎么了?谁做的?”
看着他一无所知的样子,离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手背上,烫的灼心。
“年年,你不要哭啊。”明川紧张地擦拭起她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急道,“手腕是不是很疼,我这就帮你解开。”
“已经不重要了。”
离墨摇头看着他,止住他想要替她松绑的动作,“明川,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已经五年过去了,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我们了。”
“什么?”他动作顿住,疑惑地望着她,忽然发现一个可怕的现象,年年的容貌,似乎更成熟了一分,成熟中又透着一抹苍凉。
而现在停下来,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左边脸好像有些疼,一摸,嘶,怎么肿了?
离墨凝着他许久,眼角酸涩,最终伸出手去轻柔地捧住他的脸,深吸一口气,“明川,一切都发生了,只是很多事,你记不得了而已。”
明川陡然撑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