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是不识水性的。

很快,她就陷入了昏迷。昏迷前,只记得被青年搂抱著。那样清澈温凉的气息,就在她身边笼罩。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紧紧抓住,再也不放开。

一片混沌中,望月在梦中清醒。

“杨公子,我叫、叫阿月。愿与你等共进退,护云门为安。”女子声音娇柔,在望月耳边炸起。

望月侧头,向混沌深处看去。

她看到清风小雨下,天气有些阴,空气凉丝丝的,青年与女子站在山下丛木边,面对面说话。风吹着他们清凉的衣衫,一红一白。一个容颜明艳,一个春意拢眉。

女子双眸专注地望着青年。

她握着大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望月定定地看了半天,默默地想,哦,这是曾经的我啊。原来当年,从旁观的角度看,我是这样的啊——我是这样的紧张,见到他,是何等的欢喜与害怕。竟在开口第一句,连真名都不敢说。

她是这样的迷恋杨清。

一望定睛,那一望,就再没有收回来。

细雨如绵中,女子全身全意地向往着青年。

黑暗如团中,少女则痴痴地看着他们。

……

望月第一次遇到杨清,是五年前。

那时候,圣教与云门发生一次极大的冲突,姚芙被带入了圣教。按照圣教的一般规则,这些出自大门派的,无论男女,在圣教都没有好结果。姚芙却不一样。

纵有望月恨她至深,也有原教主护她如命。

圣教的气氛僵硬而凝重,圣女和教主几乎每天都要争吵。他们少年时曾共患难,一起扶持圣教而起,在风雨招摇的江湖中有了立足之地。原映星和她曾有婚约在身,历代教主和圣女,都是有婚约在身的。

因为一个姚芙,原映星破了誓。

望月拿他无法——她杀不了姚芙,也下不去手杀他。受折磨的,只有望月一人而已。

便是在那样愤怒失望中,望月离教出走,一路往云门杀去。

那时,满心满意的,望月想的,不过是云门毁了圣教,她也要毁了云门。她要带着自己的人杀上云门,要在云门山下坐镇,让天下人都知道,云门得罪了她,她不予云门好脸。

她红衣烈烈,风采夺目。一把长刀在手,所向披靡。从未将云门放在眼中,从未想过自己此行会失望而归。

她终究是失望,却又不失望的。

她没有杀上云门。

因为在山下,她遇到了杨清。

那容颜秀丽如山水的青年,与云门众人交谈的青年,一转身,一扬眸,都有惊魂摄魄之美的青年。

望月和自己的下属躲在暗处,看云门山下的布阵。她转头,对自己的下属说,“毁了云门有别的法子。比如姚芙,什么都没做,因被教主爱上,就差不多毁了圣教。我也一样。我要这个人爱上我,背叛云门。云门也几乎半毁了。”

她眼光敏锐,一眼看出这青年地位在云门的崇高。

她眼光独到,一眼就为这个青年着迷。

不过纵是说的天花乱坠,心头深处,望月想的,不过是简单的四句话——

“我完了。我下不去手。他长得真好看。我要得到他。”

望月不欲杀上云门了,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向那年轻公子投诚。

她与杨清共同御敌,并肩而战,共同守卫云门。

实则,云门对她来说,算什么呢?

一整夜的拼杀,望月看在眼中的,其实只有杨清一个人。

可她是注定得不到他的。

正邪之分,在第二日天亮,有云门中人认出她后,她与杨清的缘分,就走到了尽头。

白衣公子被云门掌门带走,他回头看她,眉目清淡又疑惑。身后的女子,持着大刀,朗身而立,回应他的回望。

表面有多么镇静,心中便有多少惊涛拍浪。

昔年的望月,是骄奢跋扈的。

她要追慕杨清,便放话得全天下都知道。江湖人编排她与杨清的恩怨情仇,明知是假的,她也欣然默许。她日日在云门山下徘徊,要云门交出杨清。她常常向云门施压,要杨清出来一见。

要过很久之后,望月才会明白。她越是这样做,越是得不到一个人。迫于压力向她屈服的男人,永远不值得她施加压力。

杨清不是她的玩物。他是她喜欢的人。她不能逼迫他就范。就像她不能让他一睁眼,就爱她如醉如痴。

但那时,望月是不懂的。

冷风厉厉,河川成冰。她一年年地走过云门,一年年地踏星而来。在山下,仰着头,静静地等待。那春风十里,夏日苦炎,秋雨凄凉,冬雪静谧,她都一一捱过。身后的窃窃私语,拦不住她想见他的意愿。

某一天晚上,像做梦一般,她在山下等候,等来了杨清。他悠悠然从旁边的林木中走出,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望着她笑一笑,让她心花为之开放。

望月向前一步。

他仍对她笑一笑,低声,“抱歉,你不要等我。正邪有别,我无法回应你。”

望月问,“我自此不与正道纠缠,不与云门为敌,也不行吗?”

他眉目温和,语调悠缓如诗,“你知道我父母死于谁之手吗?知道云门子弟多少死于魔教吗?你能改变你一人,你能改变所有人吗?整个魔教,会为你改变吗?望月姑娘,我不能给你机会。”

“如果你无法回应,我就不能给你机会。”

她要他的回应,他却也要她的回应。

望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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