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越大,康熙就越爱往外跑,虽然迄今为止,云荍还没发现他有微服私访的征兆,但光明正大的出巡活动,却是一个接一个。
这不,没安生两天,康熙又要拉着大部队去祭陵了。祭的还不是他自己的祖宗,而是朱元璋!天知道云荍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斯巴达的心情。
看着内务府呈上来的费用清单,云荍很是牙疼,这还只是内库呢,谁知道国库出了多少。难怪前世雍正会那般追讨欠款,甚至上任后勤俭持家的不像是一个皇帝。
康熙败家的性子现在就已经初现端倪,还有人怀疑乾隆不是雍正亲生的,要她说,乾隆是不是雍正的亲儿子不重要,但肯定是康熙的亲孙子!
只不过比起这个不靠谱的孙子,康熙会花钱也会挣钱。每一次的出巡,大概都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促进经济发展?
算了,谁叫人家现在是老大呢。云荍怏怏的在上面戳了个章,这手续就算齐活了,向晚接过来递给底下眼巴巴等着的内务府副总管。
哎,没办法,谁叫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太子殿下的奶公,又跟这位娘娘别劲儿呢。内务府副总管怀揣着单子走出长春宫的大门,才常常的舒了口气,抬手擦擦额间不存在的虚汗。还好还好,又顺顺利利的完成一次任务,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主子,您怎么都不核算一下。”等外人都走了,福华才开口道,她刚刚站在旁边瞥了两眼,明显发现有几处的数额都不对。
“核算那个干什么。”云荍端起茶抿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道,“本宫不过是个盖章的,手还是不要伸太长的好。”
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福华当然明白她主子的意思,她也知道这种事轮不到她来说,只不过心里还是憋屈。明明以前是自己手里的糖,突然被别人抢去了,还连看都不让你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好了,你现在也是独当一面的人了,眼光要放长远知道么。”云荍一瞧就知道福华是个什么心思,虽然她已经很刻意的培养身边的人了,但受限于教育水平和时代的局限,她们还是会时不时的被眼前的小利牵着走,“行了,也别一天到晚跟在本宫身边了,去找库嬷嬷,好好学学。”
“是,奴婢告退。”福华怏怏的走了。
虽然现在她跟着库嬷嬷在干另外一件大事儿,但这毕竟是非常隐秘的行动,偶尔还是会怀念一下以前捏着内务府时在宫里横着走的滋味儿。
云荍微微摇头,不再理会,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间。
等把康熙送走,云荍就更闲了,宫里现在最大的就是她了,根本不用应酬谁,而她名义上的婆婆,有宣贵妃在前头,根本注意不到她来。
而且也根本不用担心宣贵妃借太后的势起来,首先太后和康熙根本不是亲母子,就算现在关系那么好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其次,宣贵妃蒙古人的身份,康熙根本不可能让她有孩子,甚至宠爱都不可能。
现在她要关注的,根本不是得了康熙宠爱的那些人,譬如这次被康熙点名带上的王庶妃。这个江南女子,自入宫以来就独占鳌头,将同期的一批人比成了小黄花,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只是一个庶妃,就算将来有了孩子升了高位,也憾动不了现在四妃的地位。
现在她要全心关注的,是已经陆陆续续成人的皇子们。胤禔、胤礽、胤禛、胤禩,这都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主子,这是这段时间的消息。”福华道。
此时屋里只有她和云荍两人,因为天气的缘故,门窗都紧闭着,暖烘烘的地暖持续散发着热量,云荍只穿了一件单衣倚在榻上。
她接过缓缓浏览,不一会儿就将消息都看完了,毕竟只是一个例行的汇总汇报,也没有什么重大的消息。
递还给福华,福华直接找了个器皿将其烧掉。
云荍闭眼沉思,将大致的脉络在脑中过了一遍,才开口道:“隆科多那里的速度放缓一些,让安排的人阻着点李四儿。”
现在还没有到白热化的阶段,大阿哥和太子都只是私下里的小打小闹,隆科多留着,说不定以后会有奇效。
“至于东宫…”云荍嘴角牵出一抹笑意,“尽可能的给些方便吧。”
“是。”福华一直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宫里伺候的人一般而言,都是通过小选选出来的包衣旗女子。然而凡事都有特例,更何况是在这个拥有最大特权的皇宫,若是想要一个人,那不用通过小选也可以,只要通过身世审查就好。
乾清宫后头的两个宫殿里的人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太子宫里想要几个人,这种墨守成规的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至于太子现在压根不在宫里的这个问题,则被所有人忽略了。
云荍半阖着眼,对未来的太子妃倒是有些意味不明的感觉。
从现实上看,瓜尔佳氏选择这个时间安插人进毓庆宫无疑是个很好的时机点,而且在钦天监刚刚传出“三十二年底之前并无适宜太子殿下婚假的吉日”的消息时,就能这么果断的做出反应,不得不说真是天生适合皇宫这个名利场的人物,难怪历史上能做到让康熙对她赞不绝口的程度。
而且行为也颇为隐秘,若不是云荍凭借先知早早安排了眼线,她也不一定发现的了。
但从感情来说,瓜尔佳氏此时不过是十六岁的小姑娘,这应该是一个少女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