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刚亮,就有人来赶着她们去做苦役。所谓的苦役,还是给人洗衣裳。

水很冰冷,动得嫣莞指头都快要断了,她素来娇气,实在是受不了这等苦,可又无力反抗,只好蹙了蹙眉,咬咬牙将衣裳浸到水中搓洗起来。

一想到一家人在战乱中离散且至今没有下落,一阵悲伤总是按捺不住地涌上心头。

倏忽,耳畔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啜泣声,嫣莞微微侧首,瞧见了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女孩正在呜呜啼哭着。

她思量片刻,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在此,危难重重,多交一个朋友,说不定日后能多得一份帮助。

思及于此,她过去慰问道:“哭什么呢?”

女孩抬起头,模样不说多么标志,但也还算清秀。她的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眼眸中泛着晶莹的光泽,泪水正挂在两颊,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嫣莞低声问道:“哭什么呢?跟姐姐说说,好吗?”

女孩低声啜泣道:“我爹娘都没了,我一个亲人都没了。”

嫣莞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起转,哽咽着说道:“别哭了,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吧!好吗?”

这女孩稍一迟疑,然后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嫣莞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锦鸳。”

“锦鸳,这个名字真好听。”

嫣莞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正欲再说点什么,忽闻一个声音在她耳畔炸开了。

“好好干活!别想偷懒!在老娘眼底下偷懒,老娘手中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这声音又尖又细,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在场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她们三人身上。

嫣莞仔细打量了这个女人,见来者五官标志,面色却有些黑,还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年纪在二十岁左右。

从衣着上来看,应该是个女官,也听说过负责监管她们的女官是尚服杜氏,看来应该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杜氏瞟了众人一眼,怒道:“一个个看什么看?干活去!谁要是再敢偷懒,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锦鸳被吓到了,心头泛起了浓浓的恐惧之感,又一次忍不住泪流双颊。

杜氏见了,顿时火冒三丈,“哭什么哭?还不快干活去?”

锦鸳更加害怕,泪水不断陨落,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而嫣莞蹙着眉头,感觉到十分不安,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很不友善啊!

果不其然,杜氏见锦鸳哭成这样,看着心烦,便冲着几个侍卫大声喊道:“来人哪!把她拖出去重打个十鞭,看她还敢不敢在老娘面前哭哭啼啼的!”

“是。”几个侍卫立即上来,将锦鸳拖出去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走出来替锦鸳说几句话,毕竟在场的都是自身难保的人。

“看什么看!干活去!”杜氏一吼,众人立即低头继续干起了活。

嫣莞也匆忙赶回了原位,低头干着活,她这心头在犹豫,要不要为锦鸳说几句话?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像杜氏这种人肯定听不进去的,若是她去跟她讲理,那说不定自己也要挨鞭子。

想想还是算了吧!

可是她适才还说要锦鸳把她当成亲人,哪有亲人这么绝情的?她这么不管不顾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杜氏站在那儿,倏忽看向了嫣莞,又盯着她细看,上前来挑起她的下颚看了看。

嫣莞呆愣住了,吓得一动不敢动,颤抖着问道:“你……你……你干什么呢?”

杜氏瞧着她,眉头皱紧,道:“这些个奴婢,都是由老娘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娘怎么没见过你?”

嫣莞心头一惊,这些个奴婢,杜氏都认识的,而她突然冒出来,她会不会容不下她?

不过很快,杜氏就不纠结这事了,因为她瞧见她手中正在洗的衣裳破了。

杜氏脸色骤变,大惊失色道:“你竟然把萧大人的衣裳洗破了?”

嫣莞低下头,瞧见手中的衣裳果然裂了一道缝,脸色顿时惨白。她不知道这衣裳是怎么破的,可能与她不会洗衣裳有关吧!

适才杜氏说,这是萧大人的衣裳。

萧大人?听着像个大人物。

嫣莞抱着一点点希望,惶恐道:“什么萧大人啊?这不是侍卫的衣裳吗?”

今天来之前,嫣莞就听说了,洗的都是侍卫的衣裳,裂了一道缝应该不碍事的吧!

杜氏道:“这批宫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岂会给低等侍卫洗衣裳?你一个新来的,什么都不懂,老娘就告诉你,在这宫中,太后和圣上的侍卫都由贵族亲戚担任。你手中的这件衣裳,正是萧大人的。萧大人,乃是太后的戚属。”

嫣莞闻言,双手剧烈抖了三下。

太后的亲戚?那这个萧大人的来头可真不小啊!

她惶恐道:“那……那……那怎么办啊?”

杜氏不悦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这萧大人要是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立刻去向萧大人请罪,就说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嫣莞吓着了,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她怎么敢呢?

听说契丹人都是很可怕的,很野蛮也很暴烈,何况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官僚贵族子弟呢?

她若是过去请罪,说不准那什么萧大人一生气,就要了她的小命。

故而,嫣莞惶恐道:“我不敢。杜尚服,你救救我好不好?”

杜氏大怒道:“你自己闯的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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