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也不是无旁的原因的。李斯与政观点相同,统一六国之策,他与我都认为该远交近攻,而郑国则提出修建水渠以兴二国之水利,如此情形下二国必然交好,可就在郑国渠修建期间,竟被人翻出此人是韩派来游说秦的细作……”

我原先不过是为了给阿政个台阶下,不曾想,这其中还真有这么一层。郑国之事我是不知晓的,如今他讲出来,我亦能理解他的多疑和猜忌了。

他本就被吕不韦和嬴成这三人弄得多疑,惶惶然初掌江山之际,就被三个至亲之人、肱骨之臣所背叛。如今初初掌权,面对天下更是不得不加倍小心。

我叹息着,“青凰相信阿政做每件事都有阿政的理由的。”

“李斯所言甚是,政此生所愿,合天下为秦。既然政有合天下之意,又曾应排外呢。这个李斯,倒是愈发叫孤赏识了,有勇有谋,所阐述的观点也都实在:古往今来客卿确实为秦做了不少贡献,政也不该重物轻人,将客卿都赶走了又是有利其他六国。逐客,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阿政喃喃着。

我在一侧附和,“李斯当真是最会权衡利弊的。”

阿政点头,“若无他提醒,政只怕也真会被那些老家伙们激热了血,如今想来,这些个老家伙呢,待时机成熟了,也是该给他们松松筋骨的。每每所考虑,都是自己利益……”

我听得心下一紧,大秦的老权贵们,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芈氏一脉,上至华阳太后和如今权势盛极的昌文君和昌平君,下至咸阳诸多小吏和精卫这样的媵女,如今的芈氏在大秦占的地位,决然不轻。而我,是如今的栖桐夫人,换而言之,一朝身为太后的话,芈氏的权利就是我今后权势的保障。

当初,祖母不也就是信了吕不韦的话,若然无嗣就只能得一朝恩宠,唯有子嗣荣登太子之位才能保住华阳一脉的长盛不衰,这才将不得宠的嬴异人过继到了自己名下吗?

与阿政谈话,我只觉是愈发心惊肉跳了,一时温存暖暖荡人心扉,一时就要斩我臂膀来助他江山永固。

我微微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拳,只在他面前信誓旦旦道,“芈氏一脉,青凰不死,势保大秦江山万代!”

书房内,静谧得连风吹珠帘的声音都分外清晰,他的呼吸声随胸膛起伏的动静也愈发清明。

我兀自紧张着,他却似丝毫不曾注意到我的异象般,只轻轻敲了敲我的头,“政的江山,自然该政来担,你又似从前一样傻了不是?政只要青凰好好伴在政身侧就好,旁的不该你多想的,就交给政来,好吗?”

我怔怔的点点头,木讷而十分机械。

他却缓缓释开我的手心,“青凰,你的手心出汗了。”

他手心的汗已干,我的手心却潮潮一片。他的手温了,我的手渐次微凉。

“阿政,我总待在你身侧装个宫娥也不是回事儿,赵胥走了许久了,你身边再难寻个体贴的,不若青凰帮阿政寻个体贴些的小厮再带着罢。”我勉强挤出个笑来,故作顽笑道,“莫不然,等李斯回来,见着区区宫妃长伴于大王朝政之侧,又该有些微词了。”

到底,我是懦弱了,怕了,看不清他的心,更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状态提示:062.难能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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